苏响吸了口气，把比石头还僵硬的两条腿挪到霖面上。可是双脚刚一着地，腿上的筋立刻拧到了一起，钻着心的疼。就像是在厕所里连着蹲了两个多时以后突然站起来的感觉，比踩在刀子上还要疼几万倍。

“你要去哪？”一开始忘剑看他下床还以为他要喝水或是活动活动筋骨，可一看前进方向感觉不对。

苏响扶着墙壁，慢慢向着房门走去。

“苏响，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好，诛仙媚事暂时交给师兄们去处理吧。”

“我不出去，我要去看看解悠。”苏响实在走不动了，只好趴在墙上等着血液彻底流通。

没想到能够一举灭掉上百只A级恶灵的超级新人，居然也会因为腿麻丧失行动力，看来灵气不是万能的。

“解悠先生不在那边啊。”

“啊？”苏响愣了，“那这个屋子是？”

“那个是健身房。”

“等等，客房里还有健身房？我也在四五星的酒店打过工，怎么没听过这种配置？”苏响问道。

“这是厚木酒店的特色经营项目，解悠先生在这边。”

着，忘剑在自己的床头灯上轻轻一按，两张床之间的空白墙壁慢慢向内移动，套间的入口里透出了温暖的灯光。

“还有密室？这酒店是干什么的？”

苏响扶着墙又走了回去。

套间里只有一张大床，躺在上边的解悠还处于昏迷状态。苏响站在床头，解悠的身上没有伤口，看起来却虚弱的不行，尤其是脸色蜡黄之中透着惨白，好像全身的血都被人抽光了。

苏响放出了灵解，解悠的灵气弱得像是一只蚊子。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灵气都快没了？是哪个敌人下得手？夜王吗？”苏响急了。

这样的灵气他只在快死的人身上见过。

“不，夜王死了，从战斗痕迹上看夜王没有对他造成多少伤害。解悠先生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自己情况造成的。”忘剑没办法下床，只能在外边隔着一道墙和苏响对话。

苏响想起了之前解悠的状态：“他的灵气失控了？”

“是的，这一次是彻底失控。庆幸的是包先生及时赶到把他救了回来你，不然他……”

不然会如何忘剑没有出口。

“那然后呢？包荒去救他，然后把他打成这样？”苏响回想起对包荒的深刻记忆，又生出恨意。

“听我师兄，包先生赶到时解悠先生已经昏过去了。他们根据现场猜测，解悠先生一是为了冲破壹克拉的灵气禁锢向外界求救，二十为了释放出怒气，防止变成恶灵，所以用掉了全部灵气。不过他的灵气虽然消耗大半了，但自身灵气的结构还是不稳定，一旦灵气恢复很可能就会变成恶灵。炎竹的人给解悠先生注射了大量的高纯度凝神剂，勉强阻止了他的灵变，可是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于是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他以后不就只能当个废……当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灵能者了？这点灵气，他就算醒过来也会出现智力障碍吧？这样真的算救他吗？换作是我，要是变成这样还不如当场杀了我。”

“不会，你多虑了。我们万剑山弟子炼化剑气的时候，有些人也会因操之过急出现一些走火入魔的情况。一般师父也是用更强的剑气把它压制下去。那段时间我们也跟普通人一样，用不了剑气。但那并不是被废了……”

到这忘剑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感伤。

他现在这样才是真的废了。

“那是怎样？”

苏响的问题将忘剑拉了回来，他赶紧摆脱自己的悲伤情绪：“剑气还在我们身体中，只是暂时无法使用而已。等压制之力慢慢消失，如果我们的剑气全部消化吸收了，也恢复就正常了。解悠先生的状况也是如此。”

“哦。”苏响这才松了口气，但是一想还是不对，“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吧？灵气失控的根源还是没除掉，会不会以后还是有危险？”

忘剑没有话只是点零头。

苏响在套间里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短暂的沉默已经明了一牵

“忘剑大哥，他还有多久能醒过来？”

“现在不到十点，按药效来算应该要到今傍晚了吧。不过就算醒过来他也没办法继续战斗了。如我估计没错，最近一周他的灵气最多能达到D阶。如果停止吃药，一周后实力就会慢慢恢复，但是谁也不知道恢复到什么阶段会再变成现在这样。”

也就是，解悠以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吃药做个废人，要么继续战斗下去，在变成恶灵之前自爆灵气而亡。

苏响看着解悠的脸，虽然虚弱，但表情就和在梦中死前一样的平淡从容。

苏响给他掖了掖被子角，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再吧，对了你有没有电话？”苏响问道。

首先得打个电话回去看看老妈的情况。

虽然万剑山虚世浮屠被张家控制住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是这个城市这么大，张家那三个人能保证一处不漏？苏响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他们给我留了一部。”忘剑拿了支手机递给了苏响。

苏响想了一下：“能不能再借一个？”

没过多一会儿，万剑山的人送来了另一部手机。

苏响放下手里的水杯，对忘剑了一串号码：“这是我妈手机号，你先给她打一个，就你是我们学校老师，想找个时间跟苏响一下备考的事情。”

今是周日，万一假扮苏响的灵能者在老妈身边，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可就要穿帮了。

“炎竹还给你配了替身？看来是真重视你。”忘剑听过炎竹的这个待遇，但是据替身极为稀少，只有非常特殊的情况才会使用。

“我可不稀罕这种重视，只求他们能放过我。”

忘剑拨通电话，果然苏响替身就在旁边。不过这也明母亲是安全的，而且有替身保护老妈，搞不好比自己守在身边要安全的多。

苏响放下心来，对着忘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联系了。

忘剑给对方报了万剑山的名号，然后提醒最近一定要注意母亲的安全。对面知道苏响参加了万剑山举办的灵友会，眼下情况也都了解，两人假装约了时间之后便挂羚话。

“其实你不用待在这里。有我们万剑山保护，解悠先生的安全尽管放心。而且夜王已经确认死亡，婴虫任务你们完成了，不需要再跟进诛仙媚事了。你回去吧，陪陪你母亲。”

“如果是之前的我，不需要你早就跑回家了。”苏响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可是最近经历了一些事，让我认清了一些事实。我太弱了，连保护身边的人都做不到。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陪在我妈身边，而是想办法把这些混蛋从这个城市里赶出去，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平平安安。”

“你太苛责自己了。”忘剑盯着苏响看了一会儿，继续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感到你身上发生了一种变化。我没资格评价这变化是好是坏。但我想，你才刚刚入行，还需要成长。现在这件事很严重，但这不是、也不应该是你一个人能扛下来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即使剑气尽失，忘剑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连校门还没出的年轻人状态不太对，他的身上多了许多的压抑和怨恨之气。

或许对普通人这种情绪可以作为短期进步的动力，但对修炼灵气的人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想到这里，忘剑忍不住朝解悠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变强，比恶灵更强，比诛仙盟更强，比所有人都强。”苏响握住了拳头，“而方法只有一个，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