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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医院看董晓,也就是因为人是他俩救的,闹成这样,也想看看董晓的情况。只是最初本没考虑得太多,直到看到董晓情绪这么激动,才想到对他现在来说,见谁都是种刺激。
“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残废了,你会怎么样么?”刚走出医院的时候,英鸣这么问了石毅一句。后者看他一眼:“记得。”
“对演员来说,脸毁了,也差不多是残废了。”并不是因此就无法生活了,却足以改变一切。
石毅能明白这层关系,所以点了下头:“不过很多时候,那些坎不是看你怎么迈过去,而是你到底想不想迈。”
“话都是说得容易。”
这么一句算是做为评价,这个话题英鸣没有再谈,两个人一直到了车上,石毅问英鸣想去什么地方吃饭。
正好是饭点,俩人也都没有安排。
“我都行。”英鸣对这些从来都是无所谓的,反正什么都是吃。
石毅看了他一眼:“你到底对什么东西是有所谓的?”从两个人认识以来,英鸣大部分回答都是无所谓,随便,都行。
也不能说是应付,就是时间长了,总觉得这人什么都不上心。
这多少会让人不痛快。
尤其对方是石毅这种人。
英鸣有点意外石毅问的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然后耸耸肩:“吃我对来说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吃什么都是吃,只要能吃饱就行,我对这个不讲究。”
“那你总有一两样喜欢吃的东西吧?”
“没有……”
看着石毅一脸不太接受的表情,英鸣有点无奈地扬了扬眉:“真没有……”
然后,那天石毅拉着英鸣去吃了自助。
有点成心。
英鸣站在自助餐厅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石毅一眼,一脸的要笑不笑:“你真要吃这个?”
“到都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石毅拖了人就往里头走。
现在这个时间,吃自助简直和打仗差不多,人很多,取餐的也很多,两个人的风格俨然成了明显的对比,一个人是从排头第一个就开始拿,每样都是一点点,装满一盘了也就够了。另外一个是主食拿了一堆,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回座的时候,英鸣看着石毅那一大盘子壮观的菜:“你饭量不小。”
“都是给你拿的。”
石毅倒是答得干脆。
英鸣皱了下眉:“谁吃得下去这么多?”
“吃不下剩着吧。”
“门口不是写了剩菜罚款?”
“那就罚呗!”
石毅很潇洒地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咧嘴冲英鸣有点恶质地笑了一下:“我倒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挑。”
其实放眼这个餐厅,来吃饭的不是成群结队的学生就是情侣或者家庭聚餐,像英鸣和石毅这种俩大男人坐对桌啃鸡翅的实在不多。特别是他俩外形都很抢眼,有几个学生对着英鸣指指戳戳的样子像是已经认出他来了。
石毅慢半拍地想起来英鸣怎么说都是个公众人物。
“这儿人是不是有点多?”
英鸣正在突击解决石毅拿的那一大盘肉串,听到这个问题感到好笑地抬头:“你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对面的人略带尴尬地哈了一声:“我没想到这么多人。”
事实上,除了出差时住酒店的早餐偶尔有自助,石毅几乎没吃过这东西。
在他的概念里,拿着一个盘子这儿一个接一个的取菜总有点学生排队吃食堂的感觉,他多少有些别扭。
大概能想到他的心思,英鸣笑了一下,也没拆穿。
基本上,他吃东西的速度并不算慢。
不过也不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那种,感觉就是一个接一个挺有规划地在吃。石毅除了偶尔用叉子戳两块鸡胸脯的肉,动手的时候很少。
自助餐的味道一般都称不上多好。
勉强能下咽。
石毅本来拿了那么多东西,只是为了稍微整一整英鸣。因为对方那股调调让他忍不住有打击的欲望,既然他说只要能吃饱什么都不挑,他就故意拿了一堆占肚子的东西。
谁知道半个小时过去了,英鸣还在吃。
也不吭声,闷头跟完成什么工作任务一样。
石毅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他:“你吃饱了么?”
“饱了。”
英鸣答得倒是很快。
石毅扬了下眉:“吃撑了么?”
“撑了。”
“撑了你还吃?!”
或者,这话应该改成,吃撑了竟然还能吃得下去。
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显然刺激到了石毅,后者皱了皱眉:“我说你吃了那么多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铁胃么,还是无底洞啊……
英鸣一边咬了一口披萨一边回他:“我看不得剩东西。”
——其实早就饱了。
于是他这一句撑了说完,又过了半个小时,基本上英鸣还在吃。
石毅烟都抽完两根了,看他这种吃法,觉得有点恐怖,最后只能按住英鸣的胳膊:“行了,吃不下算了。”
但是英鸣只是扫了一眼:“没剩东西的习惯。”然后埋头继续。
等手上那根烟抽完,石毅终于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拿起叉子跟着英鸣一起解决自己造的这些孽。
最后全部吃完的时候,石毅砸店的欲望都有了。
他姿势有点狼狈地站起来:“走吧。”
英鸣擦了下嘴才点点头,最后喝了口饮料,跟着石毅往外走。
还没走到车跟前,石毅就受不了地停了一下:“我靠!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多东西,妈的……”
吃个自助撑成这样,他这句话的本意应该是活这么多年没试过这么丢脸。
英鸣反而心情很好:“你吃得太猛了。”
其实吃东西有时候像喝酒,你越想快点结束,反而越痛苦,欲速则不达,古人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石毅皱了下眉:“这种事情你也能拽出点道理?”英鸣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狼狈,有点调侃地笑了一下,勉强控制住五官不让自己笑得太嚣张,他挺随意地靠在身后的车身上:“以前拍戏的时候,经常需要拍吃东西的镜头,来回来去地拍十几遍,一口一口地吃也得且吃一阵,不掌握点方法,不是次次都得吃吐了。”
事实上,英鸣以前是真的吃吐过的。
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台词的,台词错了要重来,对方错了也要重来,灯光不到位,镜头角度不对,总归最后演员就得一遍遍地重复一样的动作。而如果遇到本来就需要狼吞虎咽的,为了把情绪把握到位,也经常吃到让人看见面就想吐。
电影的导演,总是执着于细节的雕琢。
为了找准一个感觉,一上午就为了拍一个镜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英鸣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态度很随意,他靠在边上点了根烟,对着石毅笑了一下:“这世上最可怕的死法肯定是撑死。”
月光下面,英鸣咬着烟歪在车前面,半边脸背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影子,站在石毅眼前,就跟对面有着一架摄像机在拍他一样。
很多时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倒不是每个人都非得活得跌宕起伏像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一样要死要活的折腾,但是,石毅也确实没想过,其实很多时候荧幕前面所看到的光鲜背后,也掩盖了很多外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英鸣也好,董晓也好,在这游戏的圈子里,都不是站在主导的立场。
追求梦想,追求生活,这些理由,其实跟站在圈外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大概,只是方式不太一样。石毅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其实英鸣,你这人挺逗的。”
结果对方只是挑起眉角:“我没你逗吧?”
烟雾刚好盘在英鸣的唇角模糊住了他上扬的弧度,看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笑容。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石毅:“每次都是你选择开的头,却没有一次真正能做到尾,不是你这样的身份就必须得跟着其他人一起折腾,你本来就不是这种人,何必摆出这种样子呢?”
要真的让英鸣自己说,他已经忘了上一次这么与人交心是什么时候了。从来就不是一个随意拉近距离的人,彼此之间完全不同的圈子,各自生活的环境,他们几乎不具备会成为这种朋友的原因,但是很怪,就是自然而然地走到这一步。
说起来,大概是因为石毅偶尔眼底燃起的那种说不清楚的东西。那种能够感染到英鸣的,让他在略微迟疑的时候,很微妙地就把那一步迈出去的东西。
所以,经常会是话比意识快一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出口了。
彼此之间有那么一阵短暂的沉默。
石毅看着对面的人,感觉烟雾之后的人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没有。
这话听起来并不能称之为让人舒服,但是很诡异,他不想反驳。
他英鸣这人实在是很怪,看着成天吊儿郎当的,对谁都不往心里去,一拳打过去就像对着一团棉花,软硬不吃。偏偏当你觉得这人就是没心没肺的时候,偶尔他又会跟你扯点特别认真的东西,到了最后,再甩你一句:其实我他妈的都是逗你玩儿呢!
真真假假你自己猜去。
就拿上次他因为刘莉的事情让他当面罚酒,他心里明镜儿一样知道是为了什么,一声不吭地闷头就灌,结果最后心里不痛快的反而是他。
他没遇到过一个人能够如此的让他看不透。
也没试过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把他看得这么透。
“英鸣,你这样,不公平啊……”
他突然凑近对方,逼近的姿势中,透着他特有的那股嚣张,黑夜里,两个人的表情都影影绰绰的,只有眼睛闪动着情绪,隐隐发亮。
石毅这一句不公平,得到的回答只是英鸣咬着烟微微笑了下:“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
那是种理想状态,而且往往是相对而言的。
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英鸣站直身子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了两步,然后转过头:“快走吧,石大公子!”在他后头的人挑了下眉角,然后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上了车,石毅突然想到一件事:“下周刘莉生日,你一起过来呗。”
英鸣皱了下眉:“周几?”
“周四。”
“我可能下周有试镜,订好了你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吧,我尽量能过去就过去。”
石毅扬了扬眉:“有新戏了?”
“嗯……”
答得有些犹豫,其实英鸣不太希望石毅继续往下问了。但是,他越不想让石毅问,往往石毅就肯定会问,坐在驾驶座上刚发动车子的人转头看着他:“什么电影啊?”
“文艺电影。”
“文艺?”石毅琢磨了一下:“什么样的文艺?”
英鸣笑笑:“文艺的文,文艺的艺。”
“我靠!”知道英鸣不想说,石毅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问。反正,早晚新闻什么的还是会报道出来的,也无所谓。
试镜那一天,英鸣到得很早。
当时剧组的人只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到了,看见他,有个助理过来招呼,安排带进了化妆间。没多久,导演也过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怎么样,准备得如何了?”
“就看导演你收不收货了。”英鸣笑了一下,化妆师给他在上妆,不好动得太厉害。
“我收不收货,得看你交出来的是什么。”
导演廖西人年龄其实不大,跟英鸣差不到十岁,之前两个人针对剧本谈过好几次,都是直接让英鸣叫他廖哥,虽说最初是其他人跟他推荐的英鸣,但是聊过几次之后,他也确实认为这个演员有点意思。这个角色对英鸣来说不能说是百分百的合适,但是有一定的驾驭空间。
或者,应该说从导演的角度,也希望能够再为英鸣打造出第二个“痞少”。一个经典的角色和故事,不仅仅是演员的追求,对导演来说也是一样。
廖西坐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化妆师将英鸣那张带了点少年轮廓的脸打造得更成熟立体,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跟王义齐认识是吧?”
“嗯,是朋友。”
“呵呵,他之前知道是跟你合作,表现得很兴奋。”
因为这部电影的题材问题,廖西这句话说的语气有点怪,英鸣又想到了家里留言机里的那条留言,表情有点无奈:“太熟了,其实有点尴尬。”
“熟悉才好把握彼此的特点,不用培养感情,出来的才自然。”廖西说完拍了下英鸣的肩膀:“而且,就是这样才能看得出来你们的水平,要是能演得全世界都觉得你们俩有点什么,这电影你们就交差了。”
这句话,廖西后来也跟王义齐说了一遍。
他来得比英鸣晚了一个小时,因为他之前还有一个活动,时间稍微赶了一点,等他人到的时候,英鸣那边已经化好妆穿好造型师的衣服了,廖西和两个助理导演在那边端详哪个造型更适合英鸣这个角色,王义齐大喇喇地一推化妆间的门,看见英鸣的背影就吹了个口哨。
“就光这个背影,我也要爱上你了……”
一屋子人因为这句话都转过头,英鸣挑了下眉:“你这句台词语气不对。”
廖西笑着站起来:“很好,人都到齐了,王义齐你先去换装吧,一会儿出来拍几张定型照。”
“好!”工作起来王义齐本来也是个很敬业的演员,把东西随手都丢给身后的助理,很配合地进了另外一间化妆室。
电影的背景环境其实是描写一些诸如摇滚,艺术家这种在社会之中相对比较局限范围内的边缘化群体,游离在艺术和梦想追求的边缘,充斥着疯狂的念头,精神麻痹的恍惚,分不清楚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就像游走在耸立高楼的楼台边沿,一脚踏出去,是天堂也是地狱。
这个题材其实并不是一个多新颖的题材,至少,不少导演都拍过。
只是廖西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跟之前的导演有很大的分别,他所想要展现的,并不是堕落低迷和挣扎,反而是一种沉寂在迷惘下面,内心之中渴望被人发觉到的,那些积极的东西。
这也是最初打动英鸣的主要原因。
英鸣试了四套造型,王义齐试了六套,两个人从角色的分配上,王义齐要稍微主一些,因为他是故事的主线,后期也会有大量的旁白录音。
剧本暂时是给了两个人大纲,台词也只有一部分,因为完整的剧本还在修改当中,不过廖西的意思是周末先开机,两个人先进组找找感觉,很多情景的画面需要大家一起碰一下,这个电影的人物并不多,主要靠的是英鸣和王义齐的把握,所以,廖西的希望是他们能够保持一个必要的交流时间,男性爱情的题材本身就比较敏感,怎么演得可以说服其他人接受,是很考验演员功底的。
王义齐和英鸣都表示没问题。
“最好除了上厕所,你们都保持在一起行动。”这话是助理导演说的,在旁边笑了一下,打趣的目光别有一番深意。
对面王义齐摆好一个造型让摄影师拍照,然后转头看了英鸣一眼:“那洗澡要不要一起?”
后者一扬眉:“又不是没看过!”
他们俩之前合作过的那场戏,英鸣就是负责在王义齐洗澡的时候潜进去杀他的。
当然,最后没成功。
听他这么一说,王义齐才想起来之前那次的合作,随即大笑了一声:“上次月朦胧灯朦胧的,我怕你没看清楚,这次你好好看,看得越仔细越好。”
片场连摄影师都忍不住笑了,英鸣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知道你喜欢被人看,拍浴室戏我会帮你找观众的。”
“人不在多,贵在精细。”
“对你来说,量重于质的,好歹一场相交,我懂你。”
两个人这种你来我往的调侃让廖西很满意,这部电影的工作人员也很多都是男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想塑造一种非常纯粹的环境,每个人,都要融入到自己的身份中去。
发布会是安排在了造型确定的第二天,时间比较紧。本来剧组是比较低调的,廖西也没准备搞太大排场,只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好像来头还不小,廖西协商后的结果是可以不发通稿,但是一定要开个发布会找几家媒体出个新闻,后面的拍摄过程为了尊重廖西可以尽量低调处理,具体的宣传工作,由专门的公关公司来处理。
所以新闻媒体会上,英鸣和王义齐两个人都到场了。
来的主要是几家大的媒体,事先都了解过电影的内容了,想当然追问的主要内容都是关于两个人所要扮演的同性恋人的身份,王义齐答得很大方,所有暧昧的点都爆得恰到好处,偶尔故意拉着英鸣咬耳朵说话的动作,应该也足够让记者去发挥的了。
倒是英鸣看着眼前的镜头,突然有点莫名地想到了石毅。
上次他问他具体演的是什么电影,被他搪塞过去了,现在看到新闻,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王义齐察觉到他走神了,在桌子下面扯了他一下:“琢磨谁呢?表情那么梦幻。”
“我在琢磨你的用词怎么这么多年了一如既往的飘渺。”白了他一眼,英鸣很低调地表达着鄙视。
他旁边这位立刻不满地皱了下眉:“英鸣,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嗯。”
英鸣面不改色地对着记者所咋呼的方向转了下头,笑笑,完成拍照之后才回头看了王义齐一眼:“……我忘了告诉你,你弟弟王孟齐要回来了。”
记者要求他们两个站起来和导演合照一张,英鸣给王义齐让了一下地方,后者闪了一下神没反应过来,等消化完了英鸣这句话,整个人错愕地怔住:“你说真的假的?”
英鸣咧嘴一笑:“你猜呗!”
结果这张照片成为了这次电影发布会的主题重点。
王义齐表情幽怨迟疑地盯着英鸣的侧脸,然后英鸣对着媒体笑得若有深意,神情复杂。
配合着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性向绯闻,明明不是一个多大的发布会,最后竟然搞得动静还不小。
石毅就是在杂志上看到的这张照片。
标题上艺术字放得很大,王义齐英鸣爱的宣言,大胆挑战高尺度同性绝恋。
旁边欧扬还在诧异他怎么开始关注这些娱乐八卦的无聊杂志了,他却一声不吭地放下了手上的书,微微眯了下眼睛。
——原来英鸣要拍的电影就是这部。
想到那天他问起来对方刻意回避开话题,石毅有点不爽地皱了下眉。
欧扬在一边看着,心里嘀咕但是没把话说出来。
他怎么觉得,石毅的表情看着那么诡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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