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儿的话语如迅疾有力的弓箭，刺中了豹狼的要害，同时让我恍然大悟。我这才明白，我在沙滩上遇到豹狼的迫害顺利脱险，都是歆儿有心相救的，还有在凤凰山别墅里传向警方的情报，也都是歆儿以合适的方式让我得到的，也许，在边境线上偷渡贩毒的安排，歆儿也早知道我会报告给警方，才故意装作不知，诱使桑巴陷入套圈......

原来，天宇贩毒集团最大的毒枭竟然和我一样，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奸细”，一个出卖罪恶，出卖肮脏，出卖黑暗，走向光明的“奸细”！在这一瞬间，我真正感觉，歆儿是一个勇敢圣洁的天使！一个奔向光明的天使！

可惜，天使只能是天使，只能化为短暂一瞬，不能持久永恒。

豹狼听了歆儿的解释，不能再忍受了，他恶狠狠地将枪顶住歆儿的背心，想开枪发泄自己的怒火。

“你别乱来，不然我就开枪了！”我双手握枪，警告豹狼。

“哈哈哈哈。你想杀死我？要死大家一起死！”豹狼大笑，笑声中，响起了两声枪响。

“啪---”手枪的声音，我看见歆儿的前胸喷出一团鲜血，凶残的豹狼开枪了，歆儿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她满脸幸福，软绵绵地靠在豹狼的怀中。

“嗖---”狙击步枪的枪声，一颗子弹飞快地穿过豹狼的左胸，那里顿时出现碗大的血洞，伴随着骨骼和肌肉撕裂破碎的声音，豹狼胸前的血如洪水一般泛滥成灾。狙击步枪子弹的威力很大，巨大的冲击力将豹狼和他手中的歆儿推到塔顶的边缘，只可惜的是子弹射击精度不够，没有一枪将豹狼击毙，我看见豹狼颤抖着，用手准备按住腰间的炸弹启动按钮，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在这千钧一发，让人匪夷所思的情景出现了，歆儿微笑着拉住豹狼，向水泥塔下跃去，就如凌空漫步的仙子一般潇洒自如，豹狼站在边缘，也被歆儿一同带下深渊.....

“轰----”

豹狼和歆儿的躯体在空中爆炸，血肉横飞。

歆儿就象迈向幸福之路一样微笑着走向死亡，可挽救了我和儿子的生命。

......

102.

小柔最终没有逃脱死神的威胁，在把她送往医院的途中，因失血过多，她溘然长逝，临死时，和歆儿一样一脸微笑。

歆儿临死紧紧拉着我的手，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化勇，你真的是警察吗？真的是警察吗？我不会做梦吧？”

我泪流满面，有力点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张君蹲在她身边大声叫喊：“你老公是警察，是特警！是一名身负特殊使命的秘密警察，你放心吧！他不是坏人！他是一位破获大案的英雄！真正的大英雄！”

就在张君努力大喊，想让小柔听清楚的同时，小柔盯住我眼睛的瞳孔慢慢放大，握紧我的双手也慢慢冰凉，小柔在听到我是警察的消息后，再也没有一丝力量支撑自己，她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在我深情的注视下悄然离去。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呜呜大哭。

张君也不禁泪如雨滴。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声地在疾驰的救护车上嚎啕大哭。

.....

103.

事后我才知道，在我潜入天宇集团的那段日子，小柔一直难以打消她对我的疑惑，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有警察在她身边掩饰，可仍然让她不能理解。后来警方将我列为通缉犯，电视新闻又把我的照片公布于众，这更让她难以承受。就在豹狼劫持她的前一天，她还准备前往S市找张君，想当面向他问个明白，他的老公为什么是坏人？为什么是通缉犯？

我终于理解小柔临死之前微笑的含义，因为她的疑惑已经得到最好的诠释,她老公和她心目中的男人一样，是一个好人，而且还是一名匡扶正义，打击邪恶势力的警察！

歆儿和豹狼同归于尽后，尸首全无，我想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让她那不屈的灵魂在临死那一刻得到了升华。歆儿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帮助我取得成功，也正是她向往光明的真实表现，可以预见，歆儿的“自我毁灭”就是一次浴火重生，假如真的有天堂，歆儿就是天堂里一个传播光明的英勇使者。

警方经过详细调查，认定歆儿在我潜入天宇贩毒集团后的行为的确反常，她一改原来暴虐猜忌多疑的个性，不仅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反而利用自己的力量处处保护我，还给我提供了窃取重要情报的机会，就是这些情报，才让警方在战略上取得突破，才将那些贩毒集团的保护伞一网打尽。警方对歆儿的所作所为一直不能理解，一个作恶多端、凶残成性、经营多年贩毒生意的大毒枭竟然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还要如此信任一名经过特殊训练的警方卧底，实在让他们颇为惊叹！对于他们的疑问，我不想解释什么，我想这是人类最原始最潜意识的一种冲动，一种对光明的渴求，歆儿即使犯错，她也有追求光明和正义的权利！我想这就是正义的力量！另一方面，我与歆儿曾经的爱情，也是诱使她走向光明走向正义的理由，在这个社会上，还有什么比爱的力量还伟大？

104.

三个月后，警方成功将涉及天宇集团贩毒的国内残留分子一网打尽，又以我传给警方的情报为依据，查出国际毒品交易的秘密银行账号。中国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在东南亚来了一场“飓风行动”，抓获了数十名国际大毒枭。为此，警方侦破的天宇集团贩毒案才成功落下帷幕。

菲儿在黄毛兄弟的照顾也恢复了健康，受到了省公安厅的通令嘉奖。

龙虎因为父亲龙生的犯罪，无颜在省厅缉毒处工作，在他强烈的要求下，被调到缉毒第一线的边境检查站工作。

张君因为在“天宇集团贩毒案”中有上佳表现，被省厅任命为S市公安局长，继续加大力度清剿毒品。

而我，因为出色的表现，省厅用正式的红头文件聘请我为省厅缉毒处的侦查员，从事后勤保障工作。

。。。。。。

第十章：永远的丰碑（结尾）

105.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大地洋溢着明媚之光，S城的大街小巷沐浴在耀眼的阳光下，鸟儿在欢唱，市民在城市广场里健身舞蹈，孩子荡漾着笑脸在公园的绿地里来回奔跑，整个城市充满勃勃生机，一片繁荣富强，国泰民安的景象。

S城郊外的烈士陵园里，我、张君、菲儿、儿子王强、郭强，杨春来，还有一百多名身穿整齐制服的警察，排列在一座高大的崭新的纪念碑下。无声肃立，久久默哀。

纪念碑下的花岗岩座上，几名可爱的少先队员正向烈士敬献花篮。孩子的表情非常庄严，他们举起双手，向烈士致敬。

雄伟的纪念碑上，镌刻着一个巨大的警徽，还有一排金光闪闪的大字：无名英雄纪念碑。

纪念碑的基座上，又雕刻着一排小字，同样醒目：向一群默默战斗在秘密战线上的英雄致敬！无名英雄永垂不朽！

这时候，一名警察向所有在场的人员发出命令。

“敬礼---”声音非常洪亮。

所有警察齐嚓嚓抬起手臂，向巍然耸立的纪念碑敬礼。

伴随着警察的敬礼，一排礼兵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空射击。

嗒嗒嗒嗒。枪声响彻天空。

在枪声中，我仿佛看见一群群前赴后继的英雄正赴汤蹈火与敌人英勇搏斗.....在那些英雄中，我看到了惨死在贩毒分子枪下的那七名卧底警察；还有不畏牺牲，仍要将逃犯缉拿归案的老班长老熊；还有一名没穿制服的老百姓老潘，我的战友潘军桥，他和那些英雄一样，与敌人在做殊死的战斗；甚至，我还看见了我的妻子小柔，她处身于硝烟四起的战场中，正招手向我微笑......

在我们这个繁荣富强的社会里，总有一群人为了我们国家的和平，人民的安康幸福，在用自己的鲜血捍卫这个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任务特殊，他们的名字注定不能公布于众，让人知晓，但是，人民不应忘记他们！即使，他们只是一群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

在我晶莹的泪光中，我看见了一个个英灵早逝的生命在我面前来回穿梭，他们漂浮在空中，嬉戏着，象鱼儿一样游动，那么静谧，那么安详，那么自由自在，她们是美貌如花的歆儿、惠子等等。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群人在苦苦挣扎，渴望光明，渴望一种最美好的生活方式，可最终失去宝贵的生命。她们的灵魂有如天上的流星，只留下短暂一瞬，有的留下华丽的乐章，有的留下丑陋的面孔，还有的暗淡无光，快到消失前却拼命地焕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却永远坠入无边无际的星河.....

我在沉思，大家都在沉思。

一个稚气的童声突然响起，让所有的警察为之一动，泪流满面。

“阿姨！大家为什么要站着不动，还要敬礼！”儿子王强的嗓音。

“孩子，叔叔阿姨们在向烈士敬礼！”菲儿的声音。

“阿姨，那些烈士是干什么的？”儿子又问。

“他们是警察！是英雄！”菲儿细致耐心地回答，声音很柔软。

“阿姨，是不是戴上那警徽就是警察？”儿子指着纪念碑上巨大的警徽稚气地问。

“是！那是国家与法律的象征！”

“那我爸爸也戴上了警徽，也是警察，是吗？”

“是！你爸爸是一名好警察，是一名英雄！”菲儿的声音有些忧伤，也有些豪壮。

“阿姨，我长大了也要当一名警察，也要戴上警徽，做一名消灭坏蛋的好警察，和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一样做一名英雄！”

........

（2008年11月23日上午12：30第一稿）

（2009年1月10日下午14：25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