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桑巴来的时候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两侧是荷枪实弹的警卫。惠子如同丫鬟一般很快为他奉上上等的好茶。对于桑巴的来访，歆儿自是不敢怠慢，先是客套一番，感谢他对咱们细心的照顾。其实，歆儿对桑巴在T国的安排早已送上了5万美元的酬谢金，不然，以桑巴吝啬而残暴的个性，怎会如此之慷慨？

桑巴看看歆儿和惠子这两个女人白皙而俏丽的脸，又扫视我一番，将目光盯在歆儿那丰满的胸部，打着哈哈回应歆儿的客套：“得知大姐此次前来兄弟的地盘，照顾大姐是应该。想想大姐原来对兄弟的照顾，也应该感恩才是。兄弟不才，对大姐能力只能如此，还请大姐多多谅解！”说完，抱着拳向歆儿作揖，显示出惭愧之色。

“桑巴大哥多虑了，我们一行三人能受到您这样的照顾，已是不胜感激。不然，我们现在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如今，天宇集团已不在我们手中，集团那些资金更是调动不了，唉，已大不如从前了。还望大哥对竹楼的租金宽松几天，让我们再想想办法。”说这些话的时候，歆儿已是满脸悲戚和愁容。望着她的样子，我倍感心酸。

“哈哈。大姐，看你说的？那租金才值多少钱，想想大姐原来的豪爽和富贵，也不会拖欠我桑巴几个小钱！”桑巴仰头大笑，语气中充满讥讽。

歆儿在他的笑声中极为难堪，只得羞愧得用双手捂住脸。

“桑巴！你也太猖狂了，如果不是我们现在有难，我们能欠你这点钱吗？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在江湖上怎么混的？”惠子在旁早已按捺不住，粉脸涨得通红。

“惠子妹妹，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桑巴已仁至义尽，再说，我手下的兄弟也是要银子花的，如果你们这样拖欠下去，我怎么向弟兄们交代？”桑巴一脸不耐烦，对惠子的话不屑一顾。

“你....”惠子语塞，脸瞬间凝重得象冰霜。

“你想怎么样？”桑巴看见惠子仍在顶撞，不禁恼羞成怒，他猛然站身，用他铜铃般的牛眼冷盯着惠子那张精致的脸。旁边的警卫看见主人这样，也不约而同的用枪指着惠子的胸膛。

眼看局势越来越紧张，快要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歆儿坐在旁边讲话了，她的脸异常苍白，用很平静的语言对桑巴说：“我们虽然落魄到这种地步，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丸子，我们现在只不过想暂时休息一下，如果我们重新把买卖做起来，你那点小钱不在话下！桑巴，你还是别在我们面前逞能了，坐下吧！”

“这个... 好，我坐下再说。”桑巴表情有些尴尬，他随即坐下，用手一挥，那些警卫很快把枪收起。

“大姐，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听你这句话，以你在那边的影响，我想，何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你愿意，钞票仍可以大把大把地向你飞来。不如....”桑巴在关键时刻停住话，口气也转为阿谀奉承，态度变化之快，让人咋舌。我顿时明白了，桑巴说的是贩毒，以歆儿在国内的网络为桑巴走私毒品。开始的时候我对桑巴有些反感，但我想到这不正是我刺探国际贩毒集团的良好时机吗？于是，我镇定住心智，倾听起他们的谈话起来。

“可以！只要你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把货送出去，甚至是销售出去。不过事成之后....”歆儿看见桑巴有求于她，表情逐渐晴朗，对于她来说，这正是解决当前困境的最好时机。

桑巴用手比划一下，寓意三七分成。

歆儿浅笑一下，万种风情地说：“桑巴大哥，你也太小气了。明知道我们现在缺钱花，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再说，我们也是拿命去拼！这样吧！五五开怎样？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合作，不愿意，我们就另外找其它的人合作！”

桑巴犹豫了一下，马上大笑开来，声音震得竹楼嗡嗡发响：“既然大姐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就按大姐说的去做！不过大姐，似乎你这里并没有其它帮手啊？”

“我们三个人够了，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惠子突然插上话，布满杀气。

“就你们这几个人？哈哈，别逗了！”桑巴似乎从来没听说过三个人能从边境走私贩毒的，而且其中还有两个弱女子，在他看来，贩毒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干的事，根本不是我们三个人能胜任的工作。他和三个警卫好像在听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

“那就让你看看我们能不能这么干....”惠子一声冷笑，语音未落，象闪电一般向桑巴扑去，只听见“噗噗噗”三道沉闷的响声，惠子用修长的秀腿扫倒桑巴身边的两名警卫，并同时一脚将猖狂的桑巴蹬在地上弹得老远。

“你想干什么？”面对惠子惊世骇俗的功夫，桑巴躺在地上尖叫起来。那两名警卫一骨碌爬起来，忙卸下身上的AK-47想向惠子开火，可没想到惠子这次袭击更加迅猛，惠子纵身一跃，如娇燕一般轻盈，在空中挥开纤细的长腿，闪电般地踢在那两名警卫的脸上，“啪啪”两声，警卫应声倒地，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门外的一名警卫听见屋内的动静，刚回头一看，早已蓄势待发的我拿起一杯开水，用力一掷，那杯水如一颗炮弹准确击中他的脸部，随着那雾气腾腾的狼烟，这名警卫象杀猪般的叫唤起来，瘫软在地，我大步走过去，一手拣起他丢在地上冲锋枪，一手将他拖进屋内，将他扔在桑巴的身边。

惠子蹲在地上，娇笑地摸摸桑巴的脸：“大哥，你现在认为我们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们简直是神功盖世！”桑巴躺在地上哭丧着脸，被我们的能力折服了。

97.

歆儿与桑巴的相互利用，证明天宇贩毒集团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歆儿在T国谋求发展，以图东山再起，说明歆儿的地下贩毒网络仍残留着，并没有遭到警方毁灭性的打击。也许歆儿来到T国，是迂回，在灾难中浴火重生。看来警方最后给我的指令是正确的，不把天宇贩毒集团的国际走私网络彻底消灭掉，天宇集团贩毒案就永远不能算成功侦破。

在接下来的几天，歆儿频频向我解释，她再次涉身于危险的境地重新做起贩毒的生意，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她的解释，我只能报以苦笑，内心象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眼睁睁看着歆儿贩毒吧？那不是看着她坠入罪恶的深渊，走向毁灭吗？；阻止她贩毒吧？我的卧底工作将无从开展。我就这么怀着复杂的心情和歆儿惠子做着准备工作，几天以后我们将和桑巴一起合作，把毒品送到边境线那边的中国。

离开中国的一个多月，我彻底和国内一切人都失去了联系，手机在逃亡的过程中丢失，在这里也无法和我们的同行取得联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静制动，如果找到确切的证据，有用的情报，我会毫不犹豫地找一部公用电话和国内警方取得联系，中国离这里非常近，相信他们会尽力支援我。

我开始悄悄观察道基镇的公用电话亭，寻找最偏僻的地点，有利于接近和撤退的位置。道基镇外表繁华，实则贫穷落后。这里的公共设施非常差，没有单独的公用电话亭，要想打电话只能在那些杂货铺和日杂商店去。这就给我带来了非常大的风险，因为道基镇到处都是毒贩的耳目，如果打电话有其它人在场，势必会遭到毒贩的反扑，因为毒贩之间是相通的。

桑巴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他们的货在两天之后出发，到时候将由我们提供线路，带领他们进入中国。歆儿已计划好偷渡的路线，就是我们潜入T国的路线，那里是原始林区，地势复杂，我们已领教过，相信那条秘密路线不会引起中国警方的注意。

歆儿经常单独出去，貌似有事，但我想她肯定是和国内的下线联系，不然，桑巴的货到了中国又怎能及时分散隐藏？这条下线是谁？怎么歆儿从来没有对我讲过？歆儿表面单纯，内心城府颇深，让我不寒而栗。

我们的工作分得很明确，歆儿抓紧时间联系国内的事宜，我和惠子则准备路上所用的物品，包括武器弹药，劳保服装，医药器材，通讯设备等等。道基镇的商铺表面上看去，出卖的商品和国内一样普通，实则掩藏着惊天的秘密，他们的仓库什么都有卖的，有各国警察的服装，还有军队的制服，世界各国生产的枪支，还有火箭筒，地雷手雷等等，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军火库，就差没有坦克飞机大炮。

就在我沉湎在对歆儿贩毒的焦虑中和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系的苦闷时，一个偶尔的机会让我迅速将这些压力化解一空。那就是我国警方早已悄悄渗入T国境内，他们一直在外围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跟桑巴商议好的第二天，我和惠子去一家军火店购买一些手电，对讲机之类的用品。惠子叽叽喳喳，将我领到道基镇北街的一家杂货铺门口，桑巴早已和这家老板打过招呼，我们需求什么老板必须尽量满足，所以亭亭玉立，长相俊俏的惠子走到那里便受到老板的热情欢迎，惠子一直对军工用品很感兴趣，径直走到杂货铺的仓库中去寻找她喜欢的枪支，而我则停留在外面柜台面前，仔细观看一些战术手表，运动手表，让我惊异的是，这里面竟然有和我一模一样的手表，也是瑞士的名威名家系列天文台自动男表，这类手表曾经挽救过我的性命，当豹狼以这快装有通讯系统的手表为证据准备对我大开杀戒的时候，他没想到这快手表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秘密，豹狼当时陷入尴尬的境地。这事情只有我和菲儿知道，是菲儿好奇购买了一块和那手表一模一样的仿制品，就是这仿制品，在我最艰难的时刻帮助了我，也为我顺利打入贩毒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看到了这手表，我心思逐渐沉重起来，也不知道菲儿她现在如何，她能逃脱那场劫难吗？

我满怀心思地盯着那块手表看，店伙计也颇懂顾客的需求，他顺手从玻璃柜台中拿出一块，对我说：“先生，你喜欢这块手表？是吗？这手表很不错，是瑞士的名威名家系列，售价只需要48506020美元。”

我接过手表，放在手掌里仔细端详。

正宗的瑞士手表果然名不虚传，外壳制造得璀璨夺目，精美华丽，无半点瑕癖。而我手碗上的这块手表就相比见拙了，表盖早已打磨得黯淡无光，而且时间也不准确。我想，如果当时不是拿错了手表，那块表也和这崭新的手表一样具有高贵的品质，更重要的是，在这遥远的国度，也可以通过那块特殊的手表和上级取得联系。

就在我拿着手表慢慢欣赏的时候，一名年轻男子突然走进杂货铺，这人满脸胡须，皮肤黝黑，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冷峻如电，让人心底凉飕飕的，这男子一进来就对我说：“呵呵，没想到兄弟也喜欢这块手表，今天我也是来买这块表的，上次钱没带足。”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丢在柜台上。“伙计，这块表我要了。”话说完，也不经过我同意，从我手中便夺过手表，旁若无人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我对他的无礼感到愤怒。

“大哥，大哥，你别动怒，我再替你拿一块便是！”店伙计忙拦住我，点头哈腰，向我赔罪。

“我就要这一块！”我斜视着那名男子，发现他穿着坤萨军的军装，腰间别着一把54式的枪套。

“老兄，这里的手表多的是，何必这样动怒呢？”那人将头上的绿色军帽一抬，那张略带棱角分明的脸便呈现在我眼前，天啦！这人竟然是我特警基地里的战友小苗，难怪刚才讲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我就要我刚才挑得那块！你自己再选吧？”我按住兴奋的心情，表面上仍然对小苗刚才的做法深为不满。

“得了得了！一看你这人就是乡巴佬！小气的那个样？小伙计，帮我重新拿一块！”小苗闪电般地将那那块新表放进口袋，又迅速拿出来，用力塞进我手里。

“他奶奶的，不就是一块手表吗？那一块不是用？”小苗接过店伙计另外拿出的一块瑞士手表，迅疾戴在碗上，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他奶奶的，老子今天怎么遇到这种犟驴！”小苗的声音飘得老远。

“你他妈的，你才是犟驴呢？”我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追到门口，对着小苗的背影破口大骂。

“怎么了？怎么了？”菲儿拿着一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跑出来，一头雾水。

“没事没事。刚才大哥碰到一个坤萨的人，为挑这块手表争吵了几句。”瘦小精干的店伙计指着我手中的瑞士表，连忙解释。

“这样啊？这么多手表，何必为一块产生纠纷呢？真是的？”清秀的惠子腰肢一扭，继续回到仓库去看她的枪支了。

惠子和店伙计进去以后，我悄悄将那块手表重新打量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手表竟然和原来张君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是一块警方特制的通讯手表，装有卫星定位装置。打开那可以扭动的表盖，里面藏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排小字：我们的人已全部赶到这里，你放心行动。我扭头看看四处没人，急忙将这纸条咽进肚中。身为特警的小苗机警过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东西交到我手中，连我自己当时都不知道。看来，这里一切都在警方的掌握之下，以后开展行动就没必要顾虑什么了。我心中此时最为担忧的就是歆儿了，天网恢恢，殊而不漏，身为毒枭的歆儿，马上就要面临警方最无情的打击，这个让我难以面对的事情终于到来了，真不知到时如果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