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但我现在要做人了，”肖段扯着程关往路口走，说道，“走吧，我想边走边吃。我就觉得吧，烤冷面这种东西就得走着吃才有感觉。”

“那就听你的，走吧。”

“好，那走吧。”

高高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圈。

在每个路灯之间，是晦暗不明的。

他们一会在灯光里，一会在黑暗中。

路上有踩扁的烟头散落，也有揉成一团的纸巾。靠边儿的地方黑漆漆的，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色儿。

有遛狗的人从旁边跑过去，脸上裹得严实，看不见表情。

肖段觉得真好。

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个人在旁边，怎样都好。

像是冬日夜晚的昏黄灯光，像是把头蒙在被子里的满足，像是一把烤串配上冰啤酒。

整个人都被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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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走在路上，能够同行的路程并不长，他俩都走得很慢。

吃完烤冷面就快到了要分别的路口，肖段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看了眼程关的盒子：“你怎么还剩这么多？”

“我吃饭本来就慢。”程关慢丝条理地说道。

“上次吃面条倒是没发现你这一点？”

“面条除外。”

程关正低头吃着，专注得很，肖段突然把手按上他的脸——

“我靠！”程关一下子惊到了，这手跟冰块似的，突然贴上来。

“你说脏话了。”肖段觉得听程关说脏话是件很稀奇的事儿。

“我怎么就不能说脏话，”程关说道，“你手也太冰了。”

“这都快冬天了，手又一直放在外面，当然冷。”

“那我们跑回去吧？”程关吃完烤冷面也把盒子扔了，然后别过头问她，“跑起来也暖和些。”

肖段听着没说话，突然就跑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一步啦。”说着自己先笑了，不时还回头看一眼程关。

“嘿——你这人！”程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中了魔，也跑了起来。

他只是觉得前面那人笑得那么甜，引得他很想追上去。

安安静静的街道上，只有他们啪哒啪地的脚步声，傻乎乎的笑声，还有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一直回荡。

跑着跑着，一道刺眼的白色灯光打过来，肖段还在回头看他，程关一下子紧张了：“小心，看车！”说着就冲上去把肖段带到了路边。

程关自己一下撞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上。

准确的说，他自己倒在了车前盖上，肖段倒在了他身上。

这个人肉垫子做的有点疼。

“没事儿吧，程关？”肖段立马起身，怕压着了他。她睫毛颤动，眉头拧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见程关半天不回答，肖段急得直接摸了上去。先是摸了摸手臂：“折了吗？”

然后又摸上了肩膀：“还是这里撞疼了？”见程关不说话，他恨不得把他全身都看一遍。

手都要伸上去了，程关终于说话了：“大冷天的，这是要把我脱光了看一遍？”

肖段一下脸红了，手也僵在那里，然后偷偷缩回了背后。

太着急了，太紧张他了。

“我就疼了想缓一缓，”程关笑了，“撞残了又不要你养一辈子，紧张什么？”

肖段翻了个白眼，撤回手不再理他。这人顶着个学霸的头衔，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亏她还那么紧张他。

程关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像他风格。但是他忍不住，他看见肖段那副紧张的样子就想逗一逗。看她脸红，看她咬嘴唇，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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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资料已经查好了，”程关从包里拿出来两张A4纸放在桌上，抽出一张来指着，说道，“这是要写的内容，到时候我负责。”

然后他又指着另一张说：“这是要画画的内容，到时候舒馨然会帮我们描好线，我们只管涂色就成。”

夏广俊还是跟肖段他们一组，上次那次话说开以后，他就没怎么再找过肖段说话。拉不下那个脸。

程关那就更不必说。好端端的年级第一不坐在前排，还跟肖段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夏广俊不想同这人多说一句话。

“哇，你怎么请到舒馨然帮我们画画的？”组里一个女生说道，“她不是很少帮别的组画画吗？”

“跟我没什么关系，”程关并不往自己身上揽功，“主要是咱们组实在是没有画画人才，黑板报评比又关系到这学期文明班级的评选，要是画的太差老刘肯定要批评她。所以舒馨然就答应了。”

肖段坐在那里听着程关安排，自始至终没说话，心里到底是不快活。

程关就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不说这个了，现在咱们分一下工。这边写字组有我，还有谁愿意报名吗？”

没人举手。

“大家都是要参与到出板报的过程当中的，请大家积极一些哦。”

刚刚那个说话的女生小声地问道：“我可以参加吗？”

“可以啊。”程关笑着说道。

“我觉得我的字写的不好看。”那女生捂脸，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程关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工工整整的就行。”

又有两个女生加入了写字组。

肖段看着这场面，觉得程关像是带了个娘子军。组里三男四女，女生们除了肖段全都跟着程关跑了。

就是这么招蜂引蝶。

不过也难怪。程关长相英挺硬气，人又温和平易，虽说话不多，但是处处照顾别人的感受。再加上成绩好，确实是有招蜂引蝶的资本。

剩下两个男生恐怕也是不想和比自己强的男生共事，所以没有举手。

“那剩下的就是涂色组的咯，要是有想要换的还可以现在说。”

程关看向大家，等待了一会儿。

“那如果没有的话，就这样了。”

“等一下，”肖段打断了程关的话，“我有点意见。”

“怎么了？”程关见肖段语气并不太好，觉得有点奇怪，问道

“你们那一组四个人，我们这组只有三个人。虽说人数差别不大，但是写字的任务量应该比涂色少不少，这样每组的人员分配看起来就不太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