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都希望她没事的。”

傅西楼还握着她的手腕，颜悠悠在抖，她还是穿着礼服，光着一双长腿。只有周斯辰的外套，但是这里的温度不至于会让人冷得发抖，只能是害怕。

“你当然希望她没事！只要她没死，你就有理由护着你的妹妹了。不是没死么？所以傅倩云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是么？”颜悠悠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

她讨厌傅倩云，也憎恶傅西楼。

如果曾经没有惹到这对兄妹的话，该有多好。

“悠悠……”

他对颜悠悠是有亏欠的。

他想到了曾经她受过的那些委屈，每次他都选择站在倩云那边，不相信她说的话，只觉得颜悠悠在撒谎在狡辩。因为她看着就比柔弱的倩云更加强势，旁人一看便觉得是她在欺负人。

“手术结束了！”

“出来了。”

程曦儿指了指那盏灯。

所有人都忘记了争辩，而是看着那扇门，主治医生出来了。

“杜先生。”

“我女儿怎么样了？有没有……”

“杜先生，人还在危险期，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暂时保住了令嫒的命，只是……你知道电流对大脑的伤害，她的意识很可能醒不过来，我们只能等。”

“什么叫意识醒不过来？”

杜荣生的声音很有压迫力，医生连急救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此刻却紧张得冒汗了。

“就是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于残忍了，病人自己不想要面对，便选择逃避。

人体的奥秘，至今都没有人敢说完全了解，闻若笙的案例虽然很少，但也是有可能出现的。他们作为医生，有一说一，不能夸大事实，给家属带来太高的期望。

“植物人……”

颜悠悠无力地靠在长廊上，“她那么爱折腾的人，怎么甘心一辈子躺在床上呢。”

最主要的是，再也不会说话，不会对着她笑了。

顾承昀微微闭上了眼睛，他是想要将那些奔涌的情绪给逼回去。

她还活着，这条命还在，这是好事。

只要她这段时间内醒过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们就是这样，奢望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还是要等，杜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要看闻小姐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了。”

“那我们可以看她么？我……”

“最好不要。”

这到底算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他分辨不出来，杜荣生这辈子也没有遇到这么难的事，他将别人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都看得很轻，可是却对闻若笙特别重要。他这辈子只对温玉那一个女人动过心，其他的女人都没有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父亲。”

贺煊看他很累了，生怕他会撑不住。

“我没事。你们都先回去吧，不要挤在这里。我杜家的女儿，我杜荣生会好好看着。贺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我轰出去。”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

傅倩云最高兴！

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祷告。

“植物人！那不就是活死人，老天有眼，让她生不如死，这比她死了还难受。我就知道她这个狐狸精不会有好下场的，果然……连老天爷都帮我，你们为什么还觉得是我做错了……”

她情绪大起大落，脑中那根弦儿已经断了。

恶毒咒骂闻若笙。

在这样的时候，无疑是火上浇油。

“傅倩云，你闭嘴！”

傅西楼实在是无力救她了，这样的时候，她居然还要出来刷存在感，生怕杜荣生把她忘记了。

别再刺激杜家人了！

他在气头上真的可能让傅倩云血溅当场的。

“我偏要说，我就要说闻若笙是个贱人，她遭报应了，永远都醒不过来，就是个活死人……啊……”

颜悠悠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你信不信现在就让你变成死人！”

她哭得不能自已，偏偏傅倩云这个聒噪的声音在耳边一直喊一直叫。

“贺煊，把她的嘴巴给我缝了。这不是医院么？我想医生的缝合很专业的，或者割掉她的舌头，我不想听到她那张嘴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了。”

杜荣生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他不管别人怎么抓他的把柄，也不管港城那些人会怎么编排他针对一个小姑娘，这算什么小姑娘？

这是一条毒蛇。

她连个人都算不上。

“杜先生！她只是受了刺激，您怎么处置都可以，但我希望您给她一个痛快。”

傅倩云也被吓到了，缝合她的嘴巴，她不要！

“她也想要痛快？做梦。”

“傅倩云，还不赶紧道歉，磕头认错啊！”傅西楼是真的救不了她了，她怎么那么蠢，到这种时候都不会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杜荣生看着他们兄妹这副作态，从心底看不起。

“把她的嘴巴堵上，叫她跪在病房外。什么时候若笙醒了她便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如果若笙一直都没有醒，就让她跪到死。”

她不知道很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么？

那就好好试试。

“不……唔唔……”

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抹布就塞到了傅倩云的嘴巴里，她的双手都被捆着，也没有办法解开。傅西楼什么都不能做，他怕自己做了之后，杜荣生就改变主意要把她杀了。

虽然这是个法治社会，但是人在盛怒之下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傅西楼不敢去赌什么。

“请各位回去吧，环境太过于吵闹，也不利于病人恢复。”

贺煊显然是要将无关的人全都轰走。

至于哪些是无关的人，除了杜家人之外，全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想等着……”

“我也……”

“悠悠，我们先回去，这里有杜先生。”

颜诀拉着颜悠悠，这件事还需要查个明白，留在医院里面除了让杜荣生反感，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都回去吧。”

傅西楼不放心，傅倩云还在这里。

“傅先生好像不想回去，那是不想让你妹妹活着了？你可以继续留下。”

这是威胁。

“承昀，我们走吧。”

傅西楼无奈之下拉了拉顾承昀的袖子，他没得选择。

“你们都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顾承昀站在原地，他看着杜荣生，那双眼睛里面满是隐忍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