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众口一词。关键时刻，摄像头还坏了，正好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无辜。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也真是没有办法辩驳了。

这一招真够狠。

我有些颓然，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都生活在债务之中。先是苏若琳的债务，然后是顾先生，现在，又多了一种。

不知道等顾先生回来以后，会不会很生气，我又惹下麻烦了，我真是个麻烦精。

萍姐一脸歉意地把那些客人迎到她办公室去了，据说是进一步商谈赔偿问题。而我这个罪魁祸首，被安排在办公室隔壁的屋子里等候发落。

秒针滴滴答答地走，那一刻，好像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时间，每一秒都是焦灼。其实我知道，他们最终可能会要求我赔偿一笔巨款。反正我是没有钱的，反而就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但是，我担心他们又会商量出其他更歹毒的主意来。萍姐可是高四爷的情妇，高四爷这种黑白两道混的人，一定有无数种讨债的方法，够叫人生不如死。

我在焦灼中拿出手机给顾先生打电话，天知道，这个时候我有多么希望能听见他的声音。只要他能接一下我的电话，我一定会在电话里哭出声来。

可是电话那头始终都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女声，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我万能的顾先生，他不见了。

好像在某一段时间，我一点都不懂得害怕，习惯了所有的麻烦都由万能的顾先生来解决。现在顾先生不见了，我将要陨落到越来越多的麻烦里头去。

后来门开了，萍姐和曼姐走进来。看看时钟，其实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是我好像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整整一年。

萍姐在我对面坐下来，悠然地架起二郎腿，好像是在享受从心理上折磨我的过程。而曼姐坐在我旁边，两个人就像是把我包围了一样，我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刚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萍姐不紧不慢地说道：“赔偿，是肯定要赔的。这一对花瓶可是当年雍正皇帝摆在乾清宫里使用的，非比寻常，目前市价起码是五百万。本来花瓶这种东西，少了一个，价格起码要跌三分之二，但是我跟客人也算是老熟人，看我和小曼的面子，他们也不要求你赔那多，就按照一半的价格，二百五十万好了。”

又是一个二百五十万，我又当了一回二百五。

萍姐稍微往后靠了一点儿，继续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你拿出钱来赔给客人，当然了，肯定是需要一次性付清的。都知道你现在傍了顾先生，兴许你可以回去好好伺候伺候顾先生，让他帮你出了这个钱。”

顾先生可不是冤大头，关键是，他现在不在，也没有给我交待任何事，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我住在他家，可是我身份算什么？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求他的手下，没有顾先生的特别指示，那些手下一个个都眼高于顶，我进出的时候，跟他们打招呼，都不大有人搭理我。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第二条呢？”

“第二条……”萍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就只能报警，由公检法去处理了。”

曼姐在边上补充，“现在这种情况，目击者那么多，肯定是要判定你赔钱的。如果你赔不了，那就判刑。一旦定了罪，谁也救不了你了。你想想，来咱们唐宫玩的，哪个没点背景啊，只要把你弄进去，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其实说白了也就两百多万的事，你有这么好的身体条件，何必为这点钱把一辈子都搭上呢？”

“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萍姐是好心人。”曼姐在一边悠悠地说道：“他们好好的事被你坏了，正生气着呢。没办法，刚才萍姐帮你揽下了，这钱她来赔。不过，现在就等于是你欠着萍姐的钱了。都是出来做生意的，谁也不是救世主，两百多万可不是小数目，所以啊，你也得尽快地把这个钱给还了，是不是？”

好家伙，先前拿苏若琳的债务来逼我，被顾先生给解决了，答应了苏若琳的债务跟我没有关系，现在开始直接动上脑筋，让我直接欠债了。

我到底还是太嫩了，没有社会经验，眼下这种情形，我虽然心里很清楚地知道都是他们在捣鬼，可我却没有别的办法。

我心里想着，现在我论口才，说不过他们众口一词，论武力，我更是踽踽独行，几乎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劲，捏死我简直不能太容易。

所以现在，我只能先答应下来，拖延时间。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怀着希望，只要能联系上顾先生，大不了我被他骂一顿，就算他打我也行，他应该不会真的扔下我不管吧。

萍姐说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欠条，指了指后面的空白，“既然这样，就在这里签字按手印吧。”

二百五十万的欠条，我注意到，后面有一行很小的字，备注写着日利息0.2。

日利息？我心里有点犯嘀咕，我数学学得不好，但是也能勉强算出来，两百五十万，一天的利息也就是五千块！

两百五十万都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我上哪一天能赚五千块去？照这么下去，我光是利息都还不起。这要是利滚利的，几个月下来，我根本没法活了好吗！

我拒绝，“萍姐，这个利息是不是有点……”

萍姐笑了笑，“这个是咱们借贷的标准借条，都是这么个利率，我也没改格式，就这么直接填钱数了。要不这样吧，头一个月我也不收你利息了，本金你就还上多少算多少，等到第二个月再开始计算本息，怎么样？其实我也是好心，咱们谁也不想把事情给闹坏，是不是？”

我做最后的挣扎，“那写到借条上面去，而且备注写明借款因由是赔偿花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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