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笑了笑，“我找陆江远，不找东西。[【^$】”

“找他这个人？”

顾先生不笑了，语气变得有点沉闷，“对，我就找人。我特么从小在顾家长大，姓的是顾家的姓氏，可是顾家人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没当过我是顾家人。到现在，我也闹不明白我亲爹到底是谁。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做排除，最后就剩下唯一一个有可能性的人，就是陆江远。”

我一下都有点懵逼，陆江远是我爹，这特么要是顾先生也是他留下的种，那我俩岂不是变成亲兄妹了？一想到我跟他还有过床笫之欢，我立马就不淡定了。

“顾向桢你……”

顾先生一看我急了，伸手拍了我一下，“你以为老子傻啊，打认识你的第一天，已经拿了你的头发去做过dna鉴定，我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这才放下心来。我跟顾先生之前没有血缘关系，那陆江远也应该跟他没关系才对——等等，也有可能我才跟陆江远没有关系，毕竟，关于陆江远的一切都只是听说，他可从来没来看过我，我的死活，他从来就不关心。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假如和陆江远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其实是我，那这事就变得有点黑色幽默了。陆江远害了苏若琳一辈子，也害了我。我有理由相信苏若琳的赌债，还有我被带进唐宫，一定都和陆江远脱不了干系。

如果他跟我还没有血缘关系，那我可真叫炮灰，我更该恨死他。

黑暗中我看不见高航的表情，他好像在嘲笑我们，但又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顾先生才说道：“傅钰宁名下的一辆迈巴赫，现在跟陈小曼有联系。你去试着套一套陈小曼，我打伏击。回头我只要他身上一点东西，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好，人也好，都给你。”

高航站起来，“合作愉快。”

黑暗中两人都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来，握了个手，达成合作。

这一场合作里头，我依然是个旁观者，可又是局中人。

我和顾先生目送高航走出去，当他的背影弥散在夜色中的时候，顾先生轻叹了一口气。我想起刚才的枪声，忍不住惴惴，问，“刚才有人受伤么？”

顾先生重新恢复了自信沉稳的样子，轻嗤一声，“不至于，姓高的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的处境，可能比他说的还要难。”

高航不说的时候，顾先生未必知道，但高航已经交了底，顾先生看得清。他伸手拉了我一把，“回去吧，这几天，估计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说的“硬仗”，大概就是指继续给陈小曼下套，然后设法伏击那辆迈巴赫。

我们等了三天，到第三天的晚上，高航才发来一条语焉不详的信息，给了一个地址。

我不太明白，但是顾先生看了以后，迅速部署，挑了一辆最不起眼的车，然后带了七八个人就打算出门。

我忽然意识到，他这是不打算带我去，车子里都没有安排我的位置。这算是几个意思？我连忙跑过去，拉住顾先生的袖子，“我也去！”

“可能有危险。”

“我要去。”我的语气坚定。

我很清楚，大半个荆南都在找陆江远，他一旦被发现，保不准狗急跳墙。高航想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顾先生想要的是他身上的信息，一根头发，一小块皮肤，甚至一滴血，都可以。至于陆江远的安全和性命，没有人在意。

唯有我，想问的是几句话。一旦起了冲突，陆江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也许这就是我最后的，唯一的机会。

即使有危险，即使像那天晚上一样，甚至出现更恐怖的枪战，我也得去，我想见一个活着的陆江远，亲耳听他回答我的问题。

顾先生看了我好一会儿，把手插到西装口袋里，我隐隐约约看见他口袋里鼓鼓的，很可能是枪。

“你要跟着，就跟着吧，但是要小心一点，无论发生什么，切记不可惊慌。”顾先生想了想，又问答：“会用枪吗？”

我摇了摇头。

我家可没有枪，苏若琳胆小得很。小时候我淘气玩过装塑料子弹的玩具枪，打烂了两盆仙人掌和芦荟肥厚的叶子，被苏若琳发现。她好像很怕我玩枪，把枪给砸碎了，再也不许我玩，从此开始教我写字画画，立志把我教养成一个窈窕淑女。

顾先生也没再多说，叫我上车，坐到他身边去。

两辆车子先后从顾家别墅开出去，又绕了一些路，才开往高航给的地址去。到了那附近，旁边就是一家大型商场。

商场是最混乱的地方，一旦对方逃走，而过往行人太多，商场店铺和柜台统统都可以作为藏身之处，出口又多，是最难办的。陆江远已经藏匿了很久，大概对于反侦查和逃亡方面已经相当有经验。

顾先生看了看四周，那辆迈巴赫还没有出现。他果断地命令五个随从下车，隐藏到商场里和广场附近，装作顾客行人。

我这才注意到，顾先生事先早有准备，这次跟出来的保镖并没有穿平时的标准黑西装，而是各自穿着便衣，看起来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顾先生拿出一只小小的单筒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车辆和行人。

大概是怕我紧张，他一边看，一边随口跟我逗趣，“哎，那边那个妞身材很辣，胸比你的还大……那个穿热裤的妞腿真长，可惜旁边那男的长得太丑了，估计是个土豪吧……”

他那一张痴汉脸，那沉迷其中的表情，看着就真跟特意拿个望远镜出来看女人的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没法想象众人口中不近女色的顾先生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管哪一面才是真实的顾向桢，我都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影帝，不去拍电影太可惜了。

我真让他给逗笑了。

“有个穿红裙子的少妇，哎呦，这小风一吹走光了，黑色蕾丝边……”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脸色瞬间凝重，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声音也像是忽然切换到另一种状态下，“迈巴赫，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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