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橙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在我们家门口毒老鼠——这种话除了大姐，怕是世间没有一个人会信！大姐，我是该说你纯良好，还是该说你蠢笨好？”

此时揭开锅盖，整个农场都是咸汤圆特有的浓香气味，教人连脚步都迈不动。

春杏道：“三妹知道织布坊里有许多人都是秦掌柜家旧时的伙计，他们见咱们两个年轻，不服咱们管，时不时就闹点小矛盾出来。小姨见了，件件桩桩都是秉公处理，一丝情面都不留的。我有时为他们说清，小姨就说我‘妇人之仁’，跟你的话也差不多，说‘善良是好，但不讲原则却不好。长此以往下去，咱们这织布坊还怎么管？少不得跟一团乱麻似的，怎么也理不清了。”

可橙道：“性格跟先天有关，但与后天的历练也脱不了关系，大姐以后多历练历练也就好了。”

这期间，秋萍果然再也不能踏进农场半步，甚至连冬至那日张氏主张两房人在农场吃饭，可橙都不许秋萍进门。

春杏道：“我始终觉得秋萍不是故意的……”

秋容仰着头问道：“娘，你在说什么？”

她这话不可谓不重，春杏听罢，一张脸羞得通红。

秋萍被拒之门外，气愤地道：“吃，你们吃！吃死你们！”话虽如此，可一旦想起里头满当当的鸡鸭鱼肉，她还是吞了好几口口水。

百花镇的冬至习俗是吃咸汤圆。咸汤圆的做法是糯米粉加开水反复揉成光滑细腻柔软的团子，再取半个手指粗细的粉团放置在掌心搓得滚圆——这便是无馅的咸汤圆。

可橙点头笑道：“小姨说得对，看来她果然把我和二姐的话都听进去了。”

秋容的手本已经到了半空的，但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停了下来，静静端

坐着，一心等其他人舀好了，自己再动手。

石氏安慰她：“不进去就不进去，吃不吃也罢了，你快回家去，你舅公在家呢，你回去陪他说话去。喊他买糖给你吃就是了。”

春杏应了，一面舀一面听秋兰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大姐，我可一点都没开玩笑！你要是敢放秋萍姐进来试试？三姐姐肯定会和你翻脸！”

张氏道：“怕羞哪里能吃得饱的？你二弟不怕羞，第一个给自己舀，这不是好事么！”

显繁冷着脸问：“奶奶这话从哪里说起？”

石氏忙道：“我哪里有说话了？你二哥呢？怎么不见你二哥？”

秋容道：“二哥早就随爷爷奶奶进去了啊。”

秋兰见状忙打圆场：“大姐，你是没看见小黄临时的惨状！唉，也难怪三姐姐一直都耿耿于怀……”

石氏这才拉着秋容的手，在小黑的鄙视下，心惊胆战地走进农场的大门。

秋梨摸摸秋兰的发顶，说道：“三妹说了，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咱们从此以后千万别再理她就是了！”

不觉一个月过去。

秋萍听见有糖吃，这才扭着屁股走了。

石氏许久没闻过这么香的汤圆，还没进屋门就走不动了，恨不得一头冲进厨房吃个够。

可橙顺势问：“小姨怎么说你？”

李氏一边指挥春杏舀汤圆，一边叮嘱她：“仔细烫手！”

显繁暗自摇头。

可橙一家七口、显繁、赵老头张氏、二房石氏和显荣秋容兄妹两个，一共十三口人。

石氏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底终究还是有一丝不安，可这不安转瞬即逝，随即就喃喃自语道：“还是钱来得实在，不把石头叔埋着的宝贝哄到手来，我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显荣自然也不甘落后，他拿起另一柄汤勺，学着石氏的样子也开始捞了起来。

春杏道：“可是咱们一大家人都在吃汤圆，剩下她一个……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精美的书文总需要无数的屎来铺垫

可橙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了，便说道：“大姐，善良是好事，但一旦被人拿你的善良当成挡箭牌来害你就变成坏事了！”

秋梨道：“秋萍就见不得别人好！眼红！一来小黄小黑拦住了她们直闯农场的脚步，二来，”她鄙夷一笑，继续说道：“她不是一向觊觎万苏么？小狗是万苏送的，她得不到便要毁了吧！”

秋兰道：“她毒死小黄不残忍？再说她也不是一个人，她家不是还有一个石头舅公陪她说话么！二婶说了，那人会买糖给她吃。”

春杏“嗯”了一声，说道：“以后再也不许放秋萍进来！今天的汤圆也不给她留！”

少顷，大圆桌旁就坐了满满一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