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我们往山脚的水潭挑水来浇菜。”

二舅妈见了，忙搂住他哄。

李氏没好气的道：“你大姐会赶驴车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张氏这才放下心来，她四顾一看，又问：“驴呢？哪去了？”

张氏问道：“他来做什么？”

李氏撇撇嘴，说道：“娘请放心，我一根草也不会拿的。”

李氏笑骂了一句，道：“刷什么嘴皮子呢？我得赶着回去摘菜哩！来，秋梨，可橙，赶紧上车！咱们回家去。”

秋梨知道利害，忙也上前来假装安抚张氏，带着笑道：“奶奶，你跟我三妹计较什么？她不是还小么？你快赶紧家去是正经。你再不回去，说不定秋萍她们会将那罐猪油渣全都吃了呢。”

李氏也道：“咱们家正缺个男孩子热闹一下呢，让小包子过去玩耍一下也是好的。”

李桥挠挠头，笑道：“原来大姐四岁就会赶驴车了？神童哪！”

张氏冷不防见到有个男孩子，不禁皱起眉头，问道：“这是谁家孩子？”

二舅妈心软了，只得将他放上驴车，一再叮嘱：“小包子要乖乖呀！一定要听大姑大姑爷的话！还要听姐姐们的话——”

张氏冷笑道：“那你拿什么喂驴？”

张氏打断她：“什么？后洞的菜活了？不是没有水吗？再说天气又冷，哪里种得了菜？”

李氏慌忙赶着驴子撒蹄飞奔起来。

小包子听了，死死抓住他娘的手，一双眼睛蓄满泪水，哀求道：“我要三姐姐——”

石氏是个泼辣妇人，又口不择言不要脸的，张氏怕了她，不敢往死里逼她，也不敢怎么打她的女儿，毕竟石氏嚷嚷起来，整个杏花村都会听见。

可橙越听越恶心，这老太太不是胡来么！还真是越说越没边了！遂说道：“奶奶说得对。只是我们家这些天吃的米全都是我外公送来的。我外公的亲孙子吃他爷爷送来的米，又有什么不对？奶奶，我娘是喊你娘，可我外婆才是我娘的亲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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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好几天没吃肉了，个个都不由得食指大动。

张氏瞪了李氏一眼，气道：“你们是粮食太多还是怎么的？怎么替人养起儿子来了？”

小包子见娘哄他，哭得越发的凄惨起来。

张氏眼尖，见可橙已跑到菜地中间了，又气又急的，怒道：“你给我站住！”她身形虽瘦小敏捷，但终是年纪大了，急起来差点就被门槛绊倒。

张氏道：“听说你买驴车了？哪里来的钱？”

四个包子却怎么都舍不得秋梨可橙走，小包子更是哭了起来，嘴里嚷嚷道：“我要三姐姐！要三姐姐！”

李氏道：“后洞种了几陇菜，明天摘些到镇上卖。一个人又背不来……”

李氏道：“娘，我骗你做什么？咱们家哪里来的钱买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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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听可橙这话，可还了得？顺手就抄起墙边的扫帚，一把拍在可橙身上，口中骂骂咧咧的道：“看我不打死你个短命鬼！不敲打敲打你，你当我死了呢？”

张氏冷哼一声：“那么远的路，怎么没把你累死？不过几根菜，哪里就用得着驴车拉了？我跟你说，分家的时候可没把稻草堆分给你们，你可别偷稻草喂驴！”

秋梨笑道：“爱干净也是对的。”

李氏一见，慌忙一把将她拉住：“娘！你当心点！”

好容易将急切往外冲的张氏拉住，李氏一阵后怕：“她若摔出个好歹，我一辈子也不得好过了！”

李氏道：“长福牵去吃草了。”

可橙边往外跑，边说：“奶奶，你跟我姓做什么？不如直接说跟爷爷姓实在！”

二舅妈有点犹豫：“这都腊月了，再住个十来天，可不是快要过年了？”

张氏不理她，一脚跨进院门，瞬间就冲进屋，嚷道：“大嫂！你给我出来！”

张氏陷在“打可橙”以及“守住猪油渣”两者中不能抉择，她咬着牙想了半响，始终觉得猪油渣的价值更大，只得甩了李氏的手，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母女三人赶着驴车回到杏花村的时候正值申时，众人见了个个奔走相告起来，说道：“哟！长福家买驴车了！”

可橙离院门远远站着，冲张氏的背影直做鬼脸。

秋梨道：“小包子过来住几天呢。”

二舅妈一怔：“小包子还没在你们家过过夜呢。”

可橙哪里会心甘情愿挨打？早在她扫帚落下的前一瞬间已迅速移了身形，口中叫道：“奶奶，你怎么又打我？”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叫我一声娘，我便终生是你娘！你们这一屋子，又有什么不是我的？”

吃罢午饭，李桥套好了驴车，问：“大姐，你还会赶驴车不曾？”

秋梨笑

秋梨道：“二舅妈尽管放心！我肯定会在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之前把小包子‘完璧归李’的！”

张氏半信半疑的，又问：“你去娘家借驴车做什么？”

秋梨道：“不妨事的，小包子最喜欢三妹了。二舅妈尽管放心！就让他在咱们家住上十天八天的，我再赶驴车送他回来！”

大舅妈二舅妈怕了，忙连扯带拖的把三个包子都哄进院了。

李氏刚到家，正打算收拾收拾就领着孩子们摘菜去，见张氏上门闹事，暗暗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出了房门，问道：“娘，你来了？”

小包子破涕为笑，拼命点了点头，一头就撞进可橙怀里，一双小胖手把玩着可橙微黄的发梢，笑得意得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