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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错愕震惊,穿着灰色长衫的老婆婆站在门边,右手不经意间死死抓住门框。我惊讶于她的态度,一时间站在原地愣住。
“季先生你过来看看,文瑜有些不对劲。”胡江青语气中的焦急将我的思绪拽了回来,我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卓文瑜的脸色称得上是难看,她单手捂住心口的位置,脸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额头上冒着虚汗,双眼涣散,浑身打颤。
“找找她身上有没有药,我记得冉柒说过她心脏不好。”
谭子衿匆匆忙忙的翻了下卓文瑜的口袋,吓得手都在颤抖:“没有药,什么都没有。”
“让开!”
我刚从口袋中翻出符纸,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线。
不知何时,方才动手的老婆婆已经走到了我背后,眼神却是穿透我,直直落到了卓文瑜身上。我有些愣,方才她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此时却收敛了所有的尖刺,面容格外平静沉稳。
“你又想做什么?”胡江青想起刚才无力招架的攻击,下意识的捂住的脖子,警惕防备的望着对面的人。
卓文瑜手无寸铁,如今又是个病号,这人总不可能丧心病狂对她出手吧?我总觉得,她看向卓文瑜的眼神有些复杂,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少废话,让开!”老婆婆不耐烦的冷喝一声,“你们是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不成?”
“你!”胡凡潭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她如今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等一下。”我抓住胡凡潭的衣袖,努力将声音稳定住,“婆婆,卓文瑜她身体很差,来之前还生过一场大病,麻烦您替她看一下。”
“季先生?”
耳边传来几声不可思议的惊呼,我轻缓的摇了下头。
灰衣婆婆抬了下眼皮,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跟着牵动了两下,平白有些渗人的模样。她斜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倒还不算太蠢。”
“你确定把文瑜交给她不会出事吗?”胡江青小声的道,“她那么凶,文瑜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胡文书的脸色也很难看,估计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出手时能够做到无声无息的对手。这婆婆的确危险,她听见冉柒这个名字的时候表现明显不对劲,在听到卓文瑜的名字之后就干脆收了手,这其中一定有联系。
我盯着那婆婆的动作,连她做了什么都没看清,卓文瑜的脸色就好了大半。她的手虚虚搭在卓文瑜的额头上,压着嗓音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卓文瑜被人胡珞纤扶住,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听到她亲口承认,老婆婆仔细打量了一下卓文瑜的面容,无声的长叹一口气:“清醒之后,就从哪来回哪去吧,这里没有你们想要寻找的人,即便找了也不会有结果。宝塔镇并不是什么值得久留的地方,还是早些离开好。”
“您等一下。”
就在灰衣婆婆准备起身之时,也不知卓文瑜是从哪来的力气,她死死抓住灰色的布料,骨节用力泛白:“婆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一定认识冉柒对不对?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些线索找到这里来,求求您告诉我好不好,这个答案真的很重要。”
我绷紧神经,眼前这人喜怒无常,卓文瑜这个动作不会引起她的反感吧?
事情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婆婆对待卓文瑜的态度要好很多,甚至称得上和善。她看着卓文瑜的脸,眼底透出一抹一闪即逝的哀伤。她抬起手,缓慢的抚过卓文瑜的脸,像是透过她看向什么人。
“知道又有什么用的?这世间的许多事情,无知往往更有好处。即便有了答案有怎样呢?你什么都做不了的。回去吧,如果有缘,或许你还能见到那个人。”
“不行啊!”
卓文瑜恍惚的摇了下头,她扬起脸,眼眶里滚落下晶莹了泪珠。
“我找了那个人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她,一直都没来得及好好谈谈心。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就在我鼓起勇气的时候,她突然又消失了。我很后悔,所以我做好了准备,等找到她之后就把藏在心里的告诉她。”
“她就像是凭空蒸发,跟许多年前的场景一样,也许我帮不到她什么,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就像您说的,缘分到了依旧会重逢,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了。”
“我已经没了一个姐姐了,不能再把她弄丢,我很想她。”
温热的泪珠落到婆婆的掌心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灼烧感,刺的人掌心生疼。
“我初见你第一眼时,总觉得你跟她差的太远了,病恹恹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可你说起话来的模样还真的跟她很像,都是那么坚定不移,连拒绝的话都让人说不出来。”灰衣婆婆握住掌心,蓦然笑开,“她一直跟我提起过你,爱哭又缠绕的小姑娘。说的明明是嫌弃的话,脸上却带着笑,我原本从未指望亲眼见见你,没想到还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说实话,大概是因为脸上的那道疤痕太过可怖,这个笑容瞧上去只叫人觉得心神一颤。可这两句话里又含着许多温柔,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卓文瑜睁大眼,脸上露出喜色:“婆婆,您是不是认识她,您见过冉柒姐姐对吗?”
婆婆没说话,她站起身缓慢的朝着大门内走去,就在我们以为她又要保持沉默不理人之时,冷风传来一声轻叹:“进来吧!”
我吐出一口浊气,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胡江青愣了一下,呆呆的转头去看卓文瑜。
“我们没有找错地方,她果然跟冉柒有关系,甚至关系匪浅。”否则她不可能会认识卓文瑜,方才那段关于卓文瑜的描述,也应当是冉柒告诉她的。
冉柒给外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高傲冷漠,我对她的认知大多数都是从卓文瑜那得来的,这些年来连卓文瑜也未曾听说过关于冉柒家人的事情。这位婆婆,会是冉柒的亲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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