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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郑菲打了个车离开，我们悄悄的跟了上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胡文书还特地跟对方隔了一段距离。

“她这是往哪走了，怎么位置越来越偏了？”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附近的景致也越来越偏远。宁州市本来就很大，住宅少的地方也比比皆是。马路旁是一片砖瓦小巷，街角路灯忽明忽暗，像是坏掉了一样。马路上空无一人，过往只有我们前后两辆车，显得格外突兀。

“前面那辆车加速了。”胡文书头也不会的道了一句。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我心里有些紧张，这种情况之下，想不暴露都难。

“到南岗区了。”胡文书声音带上了一丝诧异，“她是想去案发的女子学院吗？”

郑菲怕不是疯了，她明知道后面有人跟踪她，还敢光明正大的跑到案发现场来，这是生怕别人怀疑不到她头上吗？

前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到了一栋旧楼前，车上身穿鹅黄色大衣的女人走下来，车子扬长而去。郑菲站在原地理了下头发，似是不经意的抬了下眼，朝着这边露出一个明艳的笑。紧接着，她朝着旧楼走了进去。

丝毫没有遮掩。

“她这什么意思？”

郑菲早就知道我们跟着她，不光带着我们到了事故案发现场之一，还当着我们的面进了女子学院旁边的旧楼：“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故意引我们到这来的？”

车子停在了郑菲下车的地方，胡凡潭啐了一口：“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小峰子，我和文书下去看看，你和荀人留在车上。”

我犹豫了一下，前面的两人已经干脆利落的下了车。

“荀先生，你确定，郑菲不是你昨晚看到的人吗？”夜晚灯光昏暗，再加上事发突然，眼神恍惚也是有可能的吧？

如果郑菲不是凶手的话，她怎么会如此轻车熟路的跑到这来？

荀人刚摇了下头，眼神忽然一变：“什么东西？”

他手边一抹湛蓝色的寒光闪过，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我猝不及防磕到了椅背上，这一抬眼，眼角瞥见了一抹黑色的人影，顺着远处的废墟飘了进去。

“你等着，我去看看。”

我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荀人就开门下了车，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我坐在车上欲哭无泪，这三人一溜烟的全都没了影，身边安安静静的，总觉得哪里都怪异。

“沙沙，沙沙”

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磨指甲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只发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重。胡凡潭和胡文书没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荀人也没回来。心思活跃起来，我才发觉了一个问题，先前的那人是追着郑菲去了旧楼，那荀人追出去的那道人影又是怎么回事？

“咣当”一下，车顶上砸下了一样重物，我禁不住一个激灵。从车窗处，垂下一只胳膊，手臂上全都是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血迹顺着车窗滑了下来。一颗摇摇晃晃的头颅，缓慢的贴到了车窗上，那双眼睛瞪的溜圆。他的那颗头是倒过来的，我沉着一口气后撤了一下身子，尸体嘴角那抹弧度越发清晰。

这个男人，不就是前些天用匕首划伤我的穆毅吗？

他不是应该在警局里，怎么会死在这？还有，是谁把他的尸体丢下来的？

我小心的推开车门，顺着缝隙钻了出去，脚下实打实的踩到了一滩血。血液还没干，穆毅应该刚死没多久。车身上染了大片猩红的液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车祸呢！我正想凑近细看，远处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个方向，是废弃的学院楼。

我瞬间将所有东西跑在脑后，朝着废墟跑了过去。

学院荒废了很久，操场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窗户的玻璃全都碎了，楼房半数坍塌下来，有的还在摇摇欲坠。多年无人问津，学院里也没有路灯，微薄的月光落到黑暗中顷刻就破碎开来。

整片地界黑漆漆的，堪称伸手不见五指。

我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细细打量着四周，心里还直泛嘀咕。就是这种鬼见愁的地方，一般人站在校门口都只打哆嗦，更别提进来了。当初那帮不要命的学生究竟是借了几个胆子，居然敢跑到这种地方来玩探险游戏。

呼啸的冷风从破碎的窗户吹到楼栋里，听上去像是野猫的呜咽。

地上又杂乱的脚步，大多数都是朝着一个地方去的。我沿着脚印靠近了废弃楼，迈过脚下的废墟，进到了破损的楼栋中，我忽然觉得明亮了不少。抬头一看，月亮半边都被遮住，这是从哪来的光？

“哒，哒，哒！”

高跟鞋落到石板上的声音，由远至近，我警惕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修长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逐渐缩短。暗处摇曳着走出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旗袍，露出的胳膊白的反光，旗袍上绣着大朵紫红色的花纹，看上去就像是罂粟花一样，妖艳丛生。而那张脸，与郑菲有着三分相似，偏生她的左眼角处勾勒出一片红色的花瓣，像是定格下来的画影。

如果郑菲那张脸像是勾魂夺魄的精怪，那么这张容颜的惊艳程度要比之更甚。

女人立在墙壁边，盈盈一笑，四周的寒风瞬间破冰。

我一下子从惊叹中回过神来，后背冒出了一大片冷汗。她的容貌是很妍丽，可我也曾见过跟她容颜不相上下的人，不应该发这么久的呆才对，我刚才是怎么了？一下子跟让人勾了魂似的。

“我不好看吗？”

她脸上的笑意深了两分，步履缓慢的朝我迈出几步，一股令人沉醉的幽香顺着寒风飘了过来。我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心口处莫名一疼。

不对，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她为什么会拥有跟郑菲相似的脸，她们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要杀人？

警惕和疑问一下子将我脑海灌满，对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眼神含着无边的欣喜和眷恋，面容温柔的不可思议，嗓音低的像是情人耳边的呢喃。她说。

“我见过你。”

我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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