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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人群戛然而止，四面八方的人将视线投了过来。

这个地方很空旷，前方是大片湖水，一眼看不到岸边，水面澄清，几乎看见水底游动的鱼儿和石头。远处群山叠嶂雾气茫茫，而身后，是一大片翠绿的密林，树影重重，将丛林深处遮盖的严严实实。

我将思绪从周围景物上拉回，视线落到惨叫的中年男人上。刚才碎裂的灰尘全都落到了他的脸上，有不少吹到了眼睛里，此时他的眼睛红肿的像是核桃，看着就觉得钻心的疼。

孟佳瑶始终站在原地，眼皮都没动一下。

人群之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影，从后面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所到之处，认人避让。来者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瞧上去至少六十岁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一双眼睛光亮锐利精明。他的衣服上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文，我查阅资料的时候见到过，那是法华会的标识。

“柳老爷子？”

“真的是柳老爷子吗？”

在我耳边响起几声窃窃私语，三言两语下来，我隐约对眼前的老爷子有了几分猜测。

道门中有一个门派，旁人称他们为出马仙，供养的仙灵，大部分都是五仙。而宁州市出马仙家排的上名号的，有一位柳老爷子，同样是宁州十二怪之一，名叫柳擎天。这位柳老爷子，早些年就是法华会的座上宾，也算是法华会里说得上话的人。

柳擎天一路走到石姓男人身前，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嗓音缓慢，听不出喜怒：“都是成年人了，火气不要那么重，人外有人，当心栽了跟头，到时候哭都没地方。”

石姓男人双手悬在半空，根本就不敢去碰红肿的眼睛，他虽然看不见，却也听到了旁边人的说话声，点头哈腰的把话应下。

柳擎天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到了一旁，我下意识的想上前两步，一瞬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眼。那道若有若无的眼神极为冷冽，像是在看什么不听话的猎物。冷汗从背后冒出，我小心的查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啊。

“年纪轻轻，心性倒是不错。”

就在我寻找暗处那双眼睛的时候，柳擎天已经开口了，闻言，孟佳瑶微微颔首，态度也比之前柔和了不少：“柳老爷子。”

“嗯！”柳擎天点头，在旁边踱了两步，“诸位，在你们的背包里，有关于本次试炼的内容，等到日落之后，你们就可以自行查看了。至于规则，想必不少人都猜到了。”柳擎天顿了一下，目光环视一周，笑意一点点加深。

“这次的试炼，没有规则。”

四下哗然，议论声纷起。

柳擎天丝毫都不在意人群中的纷乱，转身朝着湖面上停泊的一艘小船走去。就在他路过我身边时，我清晰的的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阴冷，就好像某种软体冷血动物，从身上爬过。原来刚才盯着我那道森冷的目光，是从柳老爷子身上传过来的吗？

我心下有疑惑，一路盯着柳擎天的背影，突然间，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回身笑眯眯的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柳擎天问话的对象之后，连忙开口，“我叫季峰。”

柳擎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丢下一句话来：“有些时候，往往决定胜负的不是实力，而是心境。年轻人啊，路还长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老爷子转身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他的左肩膀上，虚空盘着一条青色巨蟒的脑袋。巨蟒通体都是青色，吐着蛇信，一双眼睛阴寒的像冰。那画面一闪即逝，惊得我不住的揉眼睛。

柳老爷子乘船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湖面上。我周围的人眼神有些怪异，不少人边讨论着，边朝我投来目光，看得我一阵别扭。

“你认识柳老爷子？”

我看了眼面色平淡的孟佳瑶，郁闷的回道：“不认识，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

孟佳瑶几不可闻的点了下头，抬眼落到远处，我忽略旁边人的目光，打起精神道：“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为什么要等日落之后才能看试炼内容啊，烦都烦死了。”不远处响起一道抱怨，我顺着声源去看，那是一个女人，面容娇媚，穿着漂亮的长裙，正抱着身旁人的胳膊撒娇。收回目光，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疼得我直呲牙。

“你怎么了？后背的伤还没好？”

冒出来的人居然是胡凡潭，胡凡潭刚才不在，应该是没注意到之前的闹剧，他见我呲牙咧嘴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我哭丧着脸，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胡凡潭一皱眉：“那货在哪呢？”

“你身后！”

那石姓男人的眼睛应该是缓过劲来了，除却有些红肿之外，已经能睁开了。此时正站在人群里，目光愤恨的盯着我们，准确来说，是盯着孟佳瑶。他见我们齐刷刷的目光投了过去，冷哼一声，掉头朝人堆里走。

“真奇怪，他这么闹，居然没被取消资格？”胡凡潭摸着下巴感叹，转开视线，不知看到了什么人，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怎么走到哪都能碰上这只臭虫，脏眼睛还晦气。”

我一愣，盯着远处看了半天：“你说什么呢，谁又得罪你了？”

“就穿白衣服那个，记着，离他远点。否则你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胡凡潭压低声线，放轻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语气中那股鄙夷的味道。

胡凡潭所说的白衣服，是个年轻男人，身穿白色外套，二十多岁的模样，看上去斯文谦和。他周边围绕了不少人，态度都恭敬谦卑，甚至称得上是谄媚。

“他很有钱吗？”

年轻男人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目光径直落了过来，看到我之后，又不住的在胡凡潭和胡文书身上打转。

“呸！”胡凡潭吐出一个字音，愤愤不平的道，“他就是个小人，只会在背地里阴人的那种。”胡凡潭像是看上一眼白衣男人都觉得厌恶的模样，他拉着我缩到角落，给我讲解了一下对方的无耻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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