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报警了...不能被抓住。

肖文脸色微变，黄毛已经被自己打成了脑瘫，旁边还有两个残废，就算判防卫过当，也得进监狱里呆上几年，更不用说，自己正想大展宏图，岂能折戟沉沙。

肖文快步走回到黑网吧的玻璃门前，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里面，他们还毫无察觉，所有人依旧在猛力地敲击键盘，和旁人高谈阔论。

肖文鼓了鼓腮帮，张开嘴急促的吸气，猛地推开玻璃门，拍响一旁的木制柜台。

“啪！”。

喧闹的网吧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先后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前台，柜台后的青年也吓了一大跳，手里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tm刚...”。

青年大张的嘴里，刚刚传出喊叫，一个更大急促的声音，慌张地吼道。

“条子来了！快跑啊！”。

...

“艹！跑啊！”。

“我好不容易要赢了，啊！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不管了，走了走了！”。

在片刻沉静后，众人一片哗然，发出了更加嘈杂的吵闹，他们大部分一边大声抱怨，一边收拾好东西，随后一窝蜂涌向楼梯，登上二楼，少部分人慌张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果然，能存活到现在的黑网吧，规模又如此之大，没有一点实力是不行的，不管是场外支援，还是自身的硬件条件。

“滚nm的，条子来了，我老板会不发消息给我？”。

青年楞了一下，立刻愤怒地嚷道，他从柜台上伸出上半身，想用右手抓住肖文的衣领。

肖文没工夫理会这个，明显没有干一行爱一行的青年，网吧内没有摄像头，但肯定有街上的，自己犯傻怪不了别人。

“自己去看。”。

肖文后撤半步躲过抓来的右手，随口甩下一句，跟上去往二楼的大部队。

“nm，你别走！”。

等青年从柜台里翻出来，哪还跟得上，已经挤进人群的肖文。

“挤什么啊挤...”。

“诶，你踩我脚了！”。

“你tm吉尔顶到我了！”。

...

肖文见缝插针，沉默地从缝隙中穿行而过，不管身后留下的纷争。

跟着前面带路的一群少年，肖文上了二楼，从过道一路走到这层楼的尽头，从已经大开的铁门走出去，到了贴满小广告的楼道。

但他们却不直接下楼，又向楼顶攀登。

狭窄的楼道一丝风也没有，越往上爬，肖文便觉得越热，四周的空气紧紧挤压着，令他透不过气，他身前身后的众人，也渐渐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氛，相继闭上了双唇，降低了语调。

这里是老城区的房区，楼层大多在5层左右，楼楼相连，天台平坦互通，不少衣服、被子晾晒在空处，几盆翠绿的花草堆放在墙根。

走到这里，肖文终于轻松了。

没有遮挡的天台，不时有微风轻轻吹过，一朵白云飘到了太阳前，阳光柔和了下来，被汗水侵湿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此时也在风中微微飘动，带走了些许暑气和疲惫。

肖文现在正在强撑着，他最后的力气也在爬楼的过程里，消耗殆尽，腰部和腿部牵扯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把口罩取下，双手撑在半人高的墙头，用急促的呼吸缓解疼痛和疲劳。

还好那瓶矿泉水他还没丢，打开慢慢喝了几口。

身后不断有少年吵闹着走过，也有几个学着他，在短暂的休息，他们把头伸出去，看向楼下。

“你们看那边！”一个穿着校服，留着板寸的矮个少年对同伴喊道。

“好多警察啊...”

...

“120怎么也来了？”。

“原来不是来逮我们的啊...我的晋级赛！”。

“快看，抬出人来了，是不是死了啊？”。

“哪儿？在哪儿？”。

...

后面走过的一群少年听到，全都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楼下的不远处，指指点点。

“你挨这么近干嘛？”。

一个眼镜少年对着身旁的，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矮胖少年撇了撇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矮胖少年连声道歉。

“嗯，不过...我旁边不是一个老男人吗？”眼镜少年的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楼下。

老男人肖文早已悄悄地下了楼，他一眼就看到了，沸腾的人群中，警戒线内随意停靠着几辆警车和救护车，警戒线外还有几个警察正在维护秩序，并不断扩大警戒范围。

如此大的阵仗，肖文都能够想到那个报警的人，是如何的慌乱，他的话里，肯定有这几个词语，好几个、杀人了、叫的好惨、全是血...

所以...你为什么不早报呢？

这附近就是学校，治安亭和巡逻车不过几十米远，不把交通堵塞考虑进去，一分钟之内看见民警到场，肖文都不会意外，但...

“那边做啥子哦？”。

“听说杀人了！满地都是血...”。

“走起，去瞧一下。”。

...

大群人闲聊着，面带兴奋和惊讶，涌进并不宽敞的街道，加入不远处汹涌的人群。

希望...是我想多了...

肖文回头又看了一眼，又一辆救护车拉起笛声，从老街的另一头慢慢驶进，几个民警在为它疏通道路。

他随手把还拿在手中的塑料瓶和口罩，扔进垃圾桶里，微微低头看向地面，逆着人流向外走去。

巷子口。

“怎么样？”。

“刘队，其他人还好，唐辰宇，哦，就是那个黄毛，情况比较严重，颅内出血，重度脑震荡，救好了估计也废了。”

有人刚从救护车那边回来，迅速回答站在一旁的壮汉。

刘队眉头紧锁：“报警人找到没？”。

“没有，用的不记名电话卡，查不到人。”。

“嗯，把现场保护好...摄像头，目击人，不用我教你们吧。”。

“是，刘队。”。

刘队摸了摸已经程亮的脑门，习惯性地想要从裤兜里摸出烟点燃，瞥了眼周围人群，又放了回去。

如此闷热的天气，他们依旧人挤着人，像一群绿头苍蝇一样，哪臭就飞哪儿，嗡嗡嗡的让人直皱眉头。

刘队隐约感觉到了这个案子不简单，不是报警电话里的恶性杀人，也不是普通的见义勇为，可真要说个名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非要强行深究，可能是办案多年来的直觉。

“这几天，怎么什么事都凑到一堆了。”。

由不得刘队不抱怨，两天前，他的辖区内才发生了一场命案，至今还没有一点头绪。

“唉...慢慢来。”。

他叹了口气，松了松被汗打湿的警服，走进巷子，继续勘察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