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中。

一个不可思议的、可以炸翻地球人的动议——尽管这个动议得到了区、县领导的批准，但由于上报之前班子意见并不统一，永昌乡书记红河谷权衡再三，决定一早就开书记碰头会。

红河谷入仕前客居屺阳县太禾堂区罗叩町，祖籍荇州荇阳县西独镇。荇州市位于芗省中南部，葙江中游。东接茱州，北依葙州，南邻芩州，西和西北分别连接苚州、苕州。

八十年代初，荇州地区与荇州市合并，实行市管县制。类似的还有芩州地区和芩州市，苚州地区和苚州市，苕州地区和苕州市。荇阳县位于荇州市西北，西邻屺阳县。屺阳县地处葙江中上游，系荇、苕、苚、芩四市的纽带，地理位置十分，舜以来，发生过很多重大历史事件。

红河谷祖父叫红三茶，民国时当过国民党县长。日本投降后，红河谷父亲红运来带领一家人逃离西独，来到屺阳县太禾堂罗叩町隐居。六十年代初，红河谷辍学当兵，官至团政治处副处长。若干年后转业至本县蒋家桥区九菜坪公社担任书记。后因故调县政协办公室。

没想到机缘巧合，一跃而成为成为县委书记关山阅的秘书。撤社建乡时，空降本县永昌乡担任书记。永昌乡治烟合岭，地广人稀，下辖红日山、包圣殿、烟合岭、丁冈山、水口桥、马坪山、侯塘、路李亭、米江等18个行政村，系屺阳县最落后最难的一个乡。解放以来，各项工作一直在全县排名垫底。

坊间传说，红河谷之所以空降于此，与副乡长邳州城妻子乐听有关。

乐听系私生女，养父姓乐。入仕前，客居本县马荰桥乡。其生母是插队知青，荇州市人。生父是大队书记，姓梁，祖籍粵省花县，其曾祖为躲避清廷爪牙追杀而隐姓埋名，其高祖李敬芳乃洪秀全表哥。

道光二十三年，洪秀全第四次科考失败，李敬芳前来看望。临别时，一眼瞅到了表弟上的一本《劝世良言》。此前，即道光十六年，洪秀全去广州参加府考失利，在广州街头徘徊时，一连两日遇到传教士在布道，在听讲中获赠一本《劝世良言》，也没怎么看，便带回了家。

出于好奇，李敬芳借走了这本书。几天之后，李敬芳回来还书，称赞该书是“不可多见的奇书”。这引起了洪秀全的注意。他仔细了《劝世良言》。其中所说儒教并不能保佑人们考取功名，击中了洪秀全的心病，决心皈依上帝并创立拜上帝教，冯云山、洪仁干及李敬芳等成为第一批信徒。

诸多迹象表明，李敬芳可能还是第一个信徒。史载，洪秀全与李敬芳互相浇一些清水，以作为施礼仪式，并发誓今后独尊真神“皇上帝”，不拜邪神偶像，不行恶事，戒烟、戒酒、戒淫。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此后，李敬芳并未跟随洪秀全到广西传道。直到金田起义前夕，洪秀全写信给李敬芳，要他在广州响应。

金田起义后，李敬芳果然在家乡举起义旗，呼应太平天国。失败后逃亡，泯然于众。

红河谷虽然当兵出身，却过很多领袖传纪。但凡市面上有的，他都会买来或借来，并认真做好笔记。也因此，但凡古今中外的领袖，譬如洪秀全，只要有人为之作传的，红河谷大概齐都知道，而且，均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让听者很惊讶，不服不行。

当初，就是因为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说出了“毛奇”这两个字，而让同样对领袖传纪着迷的县委书记关山阅记住了他。毛奇即是润之。毛在芗省一师读书时，曾到处张贴寻友启事，落款就是“毛奇”。第一次听说吧。

与红河谷搭档的乡长，叫李鱼，女性，苚州双簰县象村人。《孟子.万章上》记载：“象至不仁，对之有庳。”其中的“有庳”，说的就是象村。苚州南界粵省清远，西接桂省桂林。双簰县位于潇水中游，东北邻屺阳县。

六十年代初李鱼考入芗省第三师范，简称“三师”。毕业后，分配到屺阳县米江小学教书。七十年代中，被破格提拔为米江公社妇联主任。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历官社长、书记。撤社建乡时，米江、包圣殿、永昌三公社合并为永昌乡，李鱼担任乡长。当初提拔她的人，即是现在的县长陈皮。

李鱼从小至今，一直都是一枚。无论哪一个年龄段，都堪称那个年龄段的标杆。其人身高1米75，比红河谷高那么两公分。平时不著红妆，不施粉黛，但嘴唇、胸部、腰肢、臀部、长腿人难以错珠。更要紧的是，熟稔唐诗宋词，几乎到了烂熟于心的境界。即便那些没有名气的明清诗人、词人，她都可以娓娓道来。

副书记叫列缺，恢复高考时从芗省农学院毕业，苕州苕阳人。苕州位于芗中偏西南，南与桂林接壤。苕阳县位于苕州东南，东与屺阳县毗邻。列妻稻菽毕业于芗省医学院，本县步囩桥区芭茅冲人。区组织委员叶静怡插队时，就住在稻菽家。叶插队时的闺蜜，现步囩桥区文教助理弓吟系其表姐。

由于是工农兵学员，列缺、稻菽被分配至落后的屺阳县。列缺在县农业局工作，稻菽在步囩桥区医院工作。撤社建乡时，应稻菽强烈要求，列缺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空降永昌乡担任副书记，稻菽也将自己调到永昌乡卫生院，担任副院长。稻菽如此安排自己和丈夫，据说与神医黄华张有关。

以上是永昌一二三把手概况。一般地，书记碰头会的参加者除了上述三人，还有第四把手副乡长。但由于副乡长邳州城经常不参加，故缺席。当然，除了一、二、三、四把手，一把手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人大主席或者组织委员、纪检委员参加。

本次，由于第五把手、乡人大主席柏树坪在会上带头挑事，导致动议搁浅，红河谷被迫铤而走险，先上报区、县，再开碰头会让班子接受，而后开大会宣布。故柏树坪也是本次碰头会的参加者。

柏树坪乃芩州市桂阳县长冮乡人。芩州位于芗省东南部，东毗贑省贑州，南邻粵省韶州、清远。桂杨县位于芩州市西部，西北与屺阳县毗邻。境内上龙泉遗址发现磨制骨锥和用火痕迹，距今约2万年。这说明，旧石器时代晚期，本地区就有人类涉足。

柏树坪虽然没有文凭，却是典型的土改干部。五十年代初土改完成时，被芗省工农速成中学破格录取。毕业前一年，因病休学。等到病愈结束休学，工农速成中学已经停办。柏树坪因此与大学失之交臂，带着一纸速成中学的肄业证书，来到步囩桥区工作。

由于根正苗红，柏树坪仕途比较平稳。六十年代末担任步囩桥区欸子洲公社副社长。七十年代中担任包圣殿公社社长。七十年代末担任永昌公社书记。撤社建乡时本可以当永昌乡书记，没想到干部要四化，空降了一个红河谷，柏树坪遂退居二线，担任乡人大主席。

三人之中，列缺率先进来。

与红河谷不咸不淡打过招呼后，列缺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是老松木做的，很粗糙，也很结实。办公室约20平米。白灰抹墙，没有天花板，屋顶盖着青瓦，地板是三合泥夯的。整个乡政府建于解放初，此后一直没有翻修过。最多也就是添添瓦，抹抹墙，特殊年代层层迭迭刷过大标语。

无趣之际，党政办干事黄镸河一手拎着暖瓶，一手端着新洗的茶杯，小心翼翼从外面敲门进来。红河谷闷亨一声，示意其将暖壶和茶杯放下，赶快出去。黄镸河得令，踮着脚，消失在走廊里。

黄镸河乃本乡米江村蒋邨人，祖籍不详。米江村位于乡境北部，北毗井子冲乡，西北接欸子洲乡，南邻七蒃乡。下辖凤邨、凰邨、蒋邨、张邨、唐邨、萧邨、陶邨、陈邨、白邨、烟邨、莱邨、何邨、周邨，共13个村民小组，村域二十平方公里。

八十年代中北誩大学毕业后，由于不为人知的原因，黄镸河被分配至永昌乡党政办，迄今入职快两个月了。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党政办第一红人王弼，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黄镸河去包圣殿村送一份材料。王弼乃本乡丁冈山人。八十年代初县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丁冈山小学教书。其姐叫王莺，七十年代末高考落榜后回乡务农。

某天，永昌乡组织委员苏步勤到丁冈山村视察工作，王莺被村主任叫来讲解。次日，王莺即被苏步勤带到了红河谷那间土得掉渣的办公室。

自此，王莺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入党，后村委会担任文书。一年不到又被破格提拔为村副书记兼妇女主任。王弼也由丁冈山小学教师破格提拔为乡党政办宣传干事。

就在黄镸河抬腿要走时，党政办第二红人蒙古包也不失时机递过来一份材料其带给包圣殿村小学代课教师子苡。

蒙古包亦系私生女。生父叫杨贵啡，生母叫姚素丽。表哥唐柏，北誩大学在读博士。

由于是私生女，蒙古包风姿绰约，魅不可挡。但学习成绩很差，高中一毕业，即被杨贵啡用以工代干方式安排到了永昌乡党政办。

虽贵为官二代，但蒙古包对某个小人物却是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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