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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温暖纯净白光。
陆任义徜徉在纯净的光芒之海中,宛如重新回到胎内羊水一般的安心感油然而生,让人想就这么一直沉溺其中,忘却红尘三百六十一般烦
恼,超脱世间五毒七难八苦,直抵大彻大悟功德圆满的无上境界
这个念头才刚从脑海升起,陆任义就陡然醒,顿时脸一沉,灵台识海内那道亘古荒京的剑意差点忍不住透体而出。
“道友且慢。
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悠然响起,要时所有纯净白光仿如海潮一般退去,见到眼前陡然显现的奇异景观,陆任义又是一愣。
脚下是一片绿草茵茵的坚实土,四周却是无垠的星辰大海,黑暗幽邃的洪荒大宙中亿万星辰闪烁,视野尽头一轮暗红巨日倏地喷薄光焰
,就像一抹红漆随意泼洒在星海之中,所之处周天星辰无声无息湮灭崩毁
视线前方是一株通天贯地的菩提树,比陆任义在十万大山见到的那棵参天古槐还要更加魁梧宏伟,枝叶繁茂如墨绿云海,仅仅是一株树却
给人一整片森林的错觉。
一道身影盘坐于菩提树下,那是个面貌平凡的中年僧侣,清癯干瘦,一袭褪色的陈旧裟,此时他正闭目冥思,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任
何表情。
佛门世尊?
陆任义皱了皱眉,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刚才要不是他惊醒得早,恐怕就被这位号称“光明遍照人间,渡尽十万八千业”的禅宗祖师直接以
大乘佛法点化了,想到自己一个剑修居然跑去参佛念经,陆任义就心有后怕,头皮一阵发麻。
真要如此,改天自己若修炼有成白日飞升,要怎么面对隐云剑宗列位师祖?依照师门前辈性烈如火的脾气,怕不是到时被他们一人一剑直
接戳死。
“没礼貌的人类,还不赶紧过来行礼!”
那头成了妖的白马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菩提树下,四肢趴伏在地,一脸殷切地望着中年僧侣,眼巴巴的样子活像一条向主人乞食的哈巴
狗。
这倒怪不得这头白马如此势利眼,毕竟据修界史书记载,佛门世尊修行一百三十二年臻至大乘,不曾杀过一人一妖,无论杀人如麻的邪修
抑或磨牙吮血的妖物,世尊从来只是以佛法点化。
而不管是人是妖,一经世尊点化,哪怕再凶残再暴戾也逃不过一个幅然醒悟,从此心甘情愿拜入佛门做牛做马,只求早日洗清一身罪业,
荣登西方极乐净土。
至于那些本就稀罕的善良妖物,遇到世尊点化更是天大机缘,据说一株初开灵窍的菩提树妖受世尊临终点化,直接一步登天化形人身,跨
入其他妖物哪怕修行千年都未必可得的长生天妖之境。
之前陆任义的师傅就对这种荒谬传言很是不屑认为这是禅宗在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有些道行高深的长生天妖连大乘剑仙都按着打,
世尊当年也不过大乘境,凭什么说点化就点化?
这也是当年修界主流舆论的看法,承认佛门世尊与道祖、剑神并列,为当之无愧的修界之祖,但不看好世尊能做到点化天妖如此匪夷所思
的事情,毕竟杀一只长生天妖和点化一只长生天妖完全是两回事。
言传身教之下,陆任义其实对禅宗隐隐有些不以为然,心说吹摔开山祖师乃人之常情,可禅宗修士如此自吹自插也实在过分了些。
但之前空蝉以自身作为容器,以琉璃舍利子与【尽通】为引,跨越四千年时光复活世尊,此等修界从未有过的逆天之举已经震得陆任义
无话可说;
而据空禅自身亲述,这个小沙弥便是四千年前受世尊点化的那一株菩提天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由不得陆任义不信。
这匹成妖的白马当然不像陆任义这样通晓禅宗秘闻,但作为被空蝉一指点化灵窍的妖物白马隐隐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中年僧侣如果肯
点化自己,效果绝对比之前的秃头小和尚还要好千倍万倍!
可惜中年僧侣仍旧闭着双眼,随手摸了摸白马脖子上的毛,便做了个“让开点”的手势,一点都没有点化它的意思
白马垂头丧气地哦一声,虽然自觉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也不敢有丝毫不恭不敬,它缓缓起身小心谨慎后退几步,生怕自己蹄子掀起一丝灰
尘扬到中年僧侣身上。
等到离得够远白马才撒欢子小跑开去,扭头四顾,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只长着狰狞人脸的黑色盘羊,登时吓了一跳,对着那头羊身人面的
怪物叫道:“小老弟你怎么长得这么别致?你母亲当年究竟勾搭了谁?
正在气头上的饕餮立刻没好气地吼回去:“本大爷可是饕餮,乃吞天食地横万古的不世凶神,你这头驴不想被生吞活剥的话就滚远点
这头上古凶神气得浑身发抖,暗恨自己时运不济,沉睡万年刚醒来就遇到使一手古怪剑法的长毛猴,虽然因为实力暴跌的缘故一时半会打
不过,但也阴了长毛猴一手,混沌虚空可是连它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凶险绝地,秘境一旦崩溃,长毛猴绝对九死无生
可就在饕餮吃光了方圆百里所有飞禽走兽,正要飞到人烟密集的城填大快朵颐时,天空忽然生出第二轮太阳,头顶更是直接压下一只佛光
化作的擎天大手!
两根高耸入云的手指跟捏虫子一样捏着饕餮,甩手就把它扔到这个古怪至极的地方,更悲催的是饕餮发现自己在这里的实力居然一降再降
,沦落到真的和一头盘羊差不多的境界。
被这长相古怪的小妖骂了句驴,白马顿不乐意了,心想俺向来英姿飒爽,胯下一根大枪不知引得多少母马发*春浪啼,岂能和那些
头脑的蹩脚驴相提并论?
白马面露凶相地冲了上去,张嘴便咬,饕餮那是何等凶残的洪荒异兽,当即不畏不惧地迎上前去,一张人脸目眦欲裂,然后顺理成章
地被一蹄子撅翻,整个身体狼狈摔倒滚地。
发现蹄子比嘴巴要好用得多,白马喜出望外,一蹄子蹄子踩在饕餮那张人脸上,“让你器张!
嗷!”
饕餮连声痛呼,“本大爷可是饕餮,上古凶一嗷!嗷!
“让你凶!”白马又是重重一蹄子踩下。
可怜饕餮堂堂一尊上古凶神,居然被一头刚开灵窍没多久的白马踢得鼻青脸肿,没多会饕餮最初的器张气焰便削弱不少,连带着那把大嗓
都小了许多,“能不能别打脸?
全程旁观这幅可能是修界数年来最为荒诞的奇观,陆任义眼角狂抽,事到如今他也懒得计较饕餮为什么死而复生还被抓到这里,陆任义
走到中年僧侣面前盘膝坐下,开门见山说道:“世尊您真的复活了?
世尊仍旧双眸紧闭,面带微笑道,“是,也不是。”
是哪?”
“天外之天,地外之地,域外之域,世外之世。”
陆任义一阵无语,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陆任义最受不了禅宗修士打机锋,一个比一个会绕,想当年雷音寺的一冷禅师就曾在修界一甲子一度的联合议事会上口若莲花,说得登仙
八柱的与会者纷纷落荒而逃,连因为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被戏称为“三寸真人”的师傅都甘拜下风,世尊既然作为禅宗祖师,打机锋的本事绝对
只强不弱。
见世尊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陆任义也懒得猜,“小棠那丫头呢,世尊可有方法救她一命?
世尊又微微一笑,这次更是连话都不说,只是摊开右掌,平伸至胸前三寸,示意陆任义自己看。
陆任义凝神看去,初看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一只长满老茧的粗糙手掌,可过了一会,陆任义忽然心有所悟,再细看下去,那些纵横交错的
掌纹与枯黄的肌肤纹理猛地放大无数倍,然后他便在世尊的掌中看见了一望无垠的幽邃宇宙,浩翰周天星辰迎面扑来!
陆任义悚然一惊,立即退出那种玄奥状态方才扑面而至的星辰大海顿时消散无踪。
这是中佛国?!
世尊摇摇头,“道友看差了,请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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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任义压下心头惊骇,再次看向世尊学中这次看见的却不再是宇宙洪荒,而是一片云川浩淼,山河锦绣,三千纷繁小世界映入眼帘。
开满枣花的小院中,人高马大的章效坤脖子上骑着他的小女儿,父女俩正在院子里玩骑马游戏,风姿绰约的少妇跟在后头大声呵斥,白发
苍苍的老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院一片其乐融融;
美轮美奂的酒楼内,章族昌、黑子、赵磊等人正把酒言欢,旁边还坐了一名美艳的清信人,素手轻弹琵琶
偏僻无人的深山古刹,晦暗佛堂内一盏孤灯,愚堂端坐殿内,边念经边敲木鱼,空蝉坐在老僧旁边,鸡啄米似地和着木鱼声有一下没一下
点头,昏昏欲睡
除了他们,还有商队其余所有人,甚至包括早死在降手中的那七人,几十人鲜活的日常片段掠过眼前
陆任义一怔,“他们应该都了才对,这是以前的景象?”
世依旧面带油秘微“前计世台
事心
用尽全力才忍住没翻白眼,陆任义再次耐着性子望向世尊空无一物的手掌,这次看见的却是种种光怪陆离的奇异景象
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毡,日夜不断受铁锤高打锻捶
一头大腹便便的肥猪,正被居夫活生生开膛破肚,叫声凄厉难言
一口悬挂塔楼顶端的铜钟受尽日晒雨林每天被敲响一百零八下
一只马蹄铁镶在雄壮马蹄上,不断撞击地面岩石,渐渐磨损得破烂不堪。
陆任义一开始还满头雾水,不知道世尊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此时脑海陡然闪过一丝电光火石的明悟,心神震骇下不自觉念出声:
“沃金,杀人无算,自诩染血金刚,一身玄铁之躯引以为豪,故罚其化身铁毡,受铁匠日夜捶打一万八千三百年
老饕,喜食人肉,贪得无厌,故罚其化身肉猪,受居刀开膛破肚之苦,共九万六千一十八载
“舞娘,杀人如麻,痴迷音律,故罚其化身铜钟,每日敲响一百零八下,风吹雨打一万七千年
吉良继,生性残忍,喜剥人手,故罚其化身蹄铁,受马匹践踏六万七千九百年。”
陆任义先是震惊失神,随后又是苦笑,看来传闻不假,佛门世尊的确不杀人只渡人,可这渡人的方法也未免太惊世骇俗!
就连神魂俱灭之人都要以超脱因果的无上大神通拘来,令其在学中佛国受尽万世苦难方得解脱,这便是禅宗所谓“金刚怒目,萨低眉”
的大慈悲么?
佛门世尊不杀一人,但邪魔歪道要真落在世尊手里,说是生不如死都算轻了!
像是听到陆任义的腹诽一般,世尊淡淡一笑,“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世尊所言甚是。”
陆任义只能附和地点点头,面对眼前这位神通盖世,旷占烁今的修界老祖他除了点头称善还能说什么。
道友请再看。”
书
陆任义打起精神,再次望向世尊摊开的手掌,心里想着是不是能偷学一点东西。
此等自成一界的无上神通早就完全超脱了法术范畴这已经是道祖在《道德通玄真经》所言的“众妙之门”即使穷尽一生修成大乘真仙
也未必能窥见的天地至奥至真至妙,是能看得见的“无形大道”,就算只瞧出一点鸡皮蒜毛,那也是受益无穷。
可当陆任义带着功利心去看,别说看出什么玄妙法门,甚至连三千小世界都看不见了,世尊手掌还是那片长满老茧的粗糙手掌。
世尊嘴角勾起的微笑浓了几分,“道友着相了。”
偷师的想法被世尊拆穿,陆任义不禁咳了一声,好在他脸皮随师傅,世尊也浑不在意,这就当轻轻揭过了。
屏息凝神,再度望向世尊平摊的掌心,三千小世界鲜活景象跃入眼帘。
位于荒郊野外的宽阔宅院,一个小女孩正在窗边托腮望天,看到那张略显熟悉的脸颊,陆任义微微一怔。
“这是苏小棠那丫头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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