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做足了准备，但是在顾苍泽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殷辞的心还是忍不住开始抽痛。

原来不是因为任务，他才这么担心的，才这么难过的。

而是，他真的在乎，在乎顾苍泽如何看待自己。

同时，殷辞也十分的自责，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忍心欺骗顾苍泽的。

可是，他没有办法。

殷辞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看着顾苍泽，强迫自己做出一副笑脸。

没关系的，还有希望，还能挽回。

“既如此，你又为何不将我杀之而后快。”

殷辞继续问道，他刨根问底，只是不想让顾苍泽再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一定还有破绽的。

顾苍泽听见殷辞的问话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着殷辞回答。

“我可以为了你折磨楚锦，也可以为了自己，折磨你。”

顾苍泽说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十分有道理到殷辞不知道如何再去反驳。

回想起当时，那时候的顾苍泽好不容易坦诚万分，为了他的安危，按捺不住自己，宁可自损，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能配得上他讨公道的人了，他现在和楚锦，和楚良一样，是背叛了他的人。

没有任何的解释，也不需要理由，不过都是笑话而已。

“对，你说的有道理。”

殷辞的双眸彻底的灰暗了下来，万般的没有办法，他又能说什么其他的呢？

“那回宫，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殷辞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一个问题了，他倒是也不是好奇自己会怎么被折磨。

也许他就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判断顾苍泽到底有多恨自己罢了。

“回去了，你自然知道。”

殷辞得到了这么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了，眼神里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多，随后又回想起了顾苍泽那个锥心刺骨的恨字，眼神又一次暗了下来。

是凌迟？还是车裂？

如果能完成这个任务，殷辞觉得自己也无所谓了。

反正，在乎的人也已经不在乎自己了。

“你的那个弟弟，我会好好养起来，只要你听话，我会保他衣食无忧。”

许是看殷辞半天没有说话，顾苍泽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那个弟弟，心里的不爽又增加了几分。

但是，还是说出来这句话，只不过将弟弟两个字故意加重，似乎在嘲讽殷辞当初欺骗了他。

殷辞依然没有说话，低头不语，和刚才希望满满的样子完全不同。

原来一个字的杀伤力就可以这么大，这是他头一次有这个体会。

顾苍泽看着他，那么沉静，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我不会杀你，既然你在后宫做皇后，以前能做得好，我也相信你，现在再做一个小小的贵人，也能做得好。”

顾苍泽开始交代自己的打算。

“如果你能再次做到皇后，我便原谅你。在此期间，你的弟弟，我会给个封号。”

看着殷辞重新燃希望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应该是不会遭到反抗的，不过这眼神中倔强的光芒依然存在，所以他并不觉得殷辞会就此屈服。

不屈服也好，顾苍泽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拦着你，下次停靠，你可以带着他一起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以后你我无缘，永生不相见。”

殷辞微微歪了歪头，看着顾苍泽，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不用，我不会走的。”

现在走了，就是正中顾苍泽的下怀，证明自己并非是有那份诚心。

殷辞本就倔强，现在顾苍泽这样，反而更让他坚定了这份信念。

这话说出来，顾苍泽也更有底气了几分，满意的点点头，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行为十分变态。

“很好，那入了宫，便从头开始吧，到时候尊卑有别，你别越矩了。”

殷辞无力，突然感觉顾苍泽这蓄意报复有些意思，不过是确实没有让他好受的。

“是，皇上。”

殷辞微微点头，顺从的遵守了顾苍泽的规矩，虽然是说入了宫，但是他现在遵守也不是什么坏事。

快入宫的前几个时辰，顾苍泽突然丢给殷辞一件衣服，打眼一看，色彩鲜艳，材质也是上好的。

不过不是女装。

“怎么，贵人不需要扮女人？”

顾苍泽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快意。

“我是皇上，我说了算。”

其实这个世界，确实有男人可以当妻子的规矩，大家也都知道，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实行，所以就是一个空空的条例罢了。

现在，皇上要当头一份，打开这个局面。

“你的位置，现在有婉儿装扮，如果发展并不顺利，可以直接国丧，你也不必回到那个位置了。”

当初殷辞特意没有带走婉儿，只因为他不觉得婉儿可以适应跟自己的生活，而且，早晚他也是要回来的，外面危险，况且留着婉儿在宫中，也好照应顾苍泽。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走了没多久，诬赖和诋毁一下子袭来，虽然婉儿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多多少少也是受了影响。

她在顾苍泽面前替殷辞说话，顾苍泽念在主仆情深，没有怪罪，不过在那之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有见面，各司其职。

事情就一直发展，直到了现在。

殷辞拿起衣服，听着顾苍泽交代，把帘子拉上，自己换起了衣服。

顾苍泽原本是不想看的，不过殷辞拉的太潦草，留了一指的缝隙出来没有注意，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下下的若隐若现。

殷辞背对着帘子，白皙的后背也只能稍微看到一部分。

刚开始顾苍泽还没想看，不过注意到白色之后微微抬了抬头，就见到了殷辞肩膀上那一道厚重的疤痕。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无论如何，当初那一命还是真的，刺杀自己的事情，楚良也认了，所以不可能是殷辞自导自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