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看着殷辞坐在顾苍泽的身边，一副娇媚的神态，如果不是殷辞，他的妹妹又如何会惨死？

可是杀人凶手明明在眼前，楚良却连近身都做不到，更不要提为他死去的妹妹报仇了。

“成王败寇，是我输了。”

不过已经失败的楚良没有那么矫情，他精心策划了许久的事情，竟然一下就被识破不说，反而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办法保住了。

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楚良现在即使心中悲凉，但也愿赌服输，不愿意纠纠缠缠，反而到最后，都落得一个笑柄，让大家耻笑。

“丞相如此，倒是真的有些枭雄的气魄。”

殷辞开口，看着楚良，他心里知道，这厮恨自己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他偏偏要一直说话，刺激这个惯坏了妹妹的奸臣。

如果不是他把楚锦惯的没有样子，哪里还有自己受苦这一遭呢。

不过也还好，为此扳倒了他们楚家这么一个大家，而且还顺利的将忠贞的臣子都重新的笼络了回来，殷辞觉得这笔买卖算是赚了。

而且血赚。

不过顾苍泽本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现在楚良，竟然没有半分悔改的意思，反而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让顾苍泽心里更加有怒气了，明明是他们坑害了自己的殷辞，反而还在这里理直气壮的，难不成是他逼着楚良贪污的？还是他求着楚锦下毒的？

“楚良，你似乎，很不服气。”

想到这，顾苍泽也克制不住怒气，开了口，但是开口，还是把火气往下暂且压了压。

反正楚良难逃一死，自己一定要让他这颗骄傲的头颅低下来，绝不会让他带着扭曲的自以为正确的骄傲死去。

因为对于楚良来说，他根本不配。

“没有不服，我说了，愿赌服输。”

现在的楚良，连臣都不称，也许是觉得自己不再配称臣，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超脱了这里，不屑于称臣。

总之，他的态度越发的倨傲，面对着他眼中的两个“杀人凶手”，他只能这样以求得一丝的快意。

“如何？你现在如此态度，是觉得朕杀了你妹妹，你觉得枉死？”

顾苍泽缓缓起身对着楚良说出了这些话，他和殷辞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楚良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对待他的纵容，还有对待楚妃的好，在楚良的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也是最可笑的，他楚良何德何能，在贪污受贿，还拉帮结派等等诸多死罪的情况之下，还觉得皇上待他好，是理所当然的。

“皇上，您说，待一个人好，久了，是不是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呢？”

殷辞看着楚良，也跟着缓缓起身，跟在顾苍泽的身后，生怕他一个激动做些什么过激的事情。

虽然顾苍泽的病再也没有犯过，但是殷辞的积分换来的药，也不能保全所有，不会犯病，所以他也一直在生活里跟着小心着。

看着顾苍泽的脸色极具变化，他跟在后面缓解着顾苍泽的怒意。

“是啊……”

顾苍泽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步步坚定，走向了楚良的身前。

楚良跪在地上，被人按着双肩，原本就高大的顾苍泽走到他的跟前，距离逐渐缩短之间，楚良一直看着顾苍泽，直到人到了跟前，不得不仰视着。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倍感压力，不得不看向顾苍泽，在顾苍泽充满威严的仪态之下，跪资的楚良，那一副自以为不畏强权的样子，显得尤为可笑。

“你以为，朕一直不敢杀你？”

顾苍泽低头逼视着楚良，眼中的感情不光是愤怒，还带有一些无奈和忧伤。

他如何不忧伤，楚良的位置，是他亲自给的，当初的时候，他又何曾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朕当年为何给你这个位置，想来，你比谁都清楚。”

随着顾苍泽的话语，楚良的眼神也有了些松动，似乎回想起了当年顾苍泽年轻的时候，看着刚到中年的他，意气风发，两个人之间，一直有着一股莫名的信赖。

他突然清楚的回想起了那个场景，顾苍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以后你便是我的楚丞相，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只要你在，我就所向披靡。”

这句话，让当时的楚良感动了好久好久，可是后来……

“后来，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你，还是，”顾苍泽定睛，低头更努力的和楚良对视，“你问一问自己。”

顾苍泽问心无愧，所说所问，都是心里所想，心中想问。

可是后来，楚良听着顾苍泽的话，甚至于不敢在此时此刻真正的扪心自问。

“你妹妹，下毒杀人，如果没有及时救治，她杀的人不是性命吗？”

顾苍泽在这个时候提起了楚锦，这个女人，挑起了祸事，甚至于到现在，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了她报仇，说来也是可笑。

“不光杀人，还要嫁祸于无辜之人，那人还是她在宫中最好的姐妹，你告诉我，你妹妹死的无辜？”

“不是的……锦儿不是那样的人。”

楚良还在无力的辩解着，可是铁证如山，看到这已经看不下去的殷辞，立刻站了出来，站在身后，提顾苍泽说话。

“你自己养的妹妹，自己不知道？不是你惯得，还能怨怼于旁人，你楚家的家训当真是有趣！”

“她给皇后下毒，你给朕下毒，你们楚家的风格确实是一脉相承。”

说到这，楚良突然眼睛发亮，刚要张嘴，可是顾苍泽也已经转过了身去。

“罢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都晚了，斩了，头颅挂在城门三日，不得任何人摘下，然后厚葬便可。”

“皇上！”

楚良终于叫出了顾苍泽的称谓，顾苍泽回过头来，可是眼中却已经再没有一丝的动摇，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还有无谓。

“我会厚葬你，也会让你家奴仆好好遣散，如果再多说一句，一切都没有了。”

顾苍泽不想让他多言，看着殷辞，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如此了，如果他们一家，没有伤害殷辞的话，他当真不必做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