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婉儿还在发抖，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十分顺利，语气坚定，半分撒谎的意思都没有。

“哦？”

顾苍泽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声张，倒是怀里的殷辞，拳头攥紧了几分。

“既然如此，你有何目的？”

顾苍泽继续开口逼问，婉儿的大脑也随着飞速的运转。

她没有殷辞那般的谋略和心计，但是她觉得，只要是有殷辞活着，总比自己这身份和命运强。

她做不到的，殷辞也许能做到，所以才更加坚定了想要救下殷辞的决心。

在这片刻，婉儿竟然还回想起了这段时间殷辞对于她的照顾和开解，殷辞于她有恩。

无论于公于私，婉儿都要让顾苍泽留下殷辞。

“回皇上！”

婉儿坚定了决心，继续回答，心里也想好了答案。

“金狼国野心勃勃，他们要挟奴才，如果不听，便要杀了奴才，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由于公主无福，所以主子他，只是从外面随意找回的长相与公主相似的人，主子无辜，还请皇上开恩，奴才叛国不忠，双方不义！但求一死毫无怨言！”

听到这话，殷辞的眼睛开始发热，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流出泪来。

他之前还觉得婉儿是个孩子，没有什么心计谋略，就算是现在这样，找尽了理由也是漏洞百出。

如果真的是因为怕死才要挟自己，现在又怎么会求死呢？

但是这份决心已经影响到了殷辞，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心里想着，如果过了这一劫，必然要将婉儿当做妹妹来看待。

顾苍泽感受到了怀里人情绪的变化，事情一下子发展成这样，也确实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低头看着婉儿，竟然丛生出几分佩服来，以前对于奴才之类的想法，似乎也有了一些改观。

“你不忠？我看未必。”

顾苍泽低眸微闭双眼，一个转身，把殷辞挡了起来，殷辞的衣裳刚才有些滑落，他可不愿被别人观了去。

“东西留下，你原路回去，你家娘娘休息不足晕了过去，回头找太医调养便罢了。”

婉儿呆呆地跪着等着顾苍泽宣告，一串话，听多了，却只听到了殷辞没事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释重负。

放松下来，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下一下的磕头，也不顾在粗糙的石面上磨伤了皮肤。

“谢皇上！皇上万岁！皇上英明！奴才这就去领死！”

顾苍泽：“……”

殷辞：“……”

听到了这话的殷辞和顾苍泽皆是一阵无语：这孩子好像有点轴！

但是顾苍泽却打算迈步继续离开，殷辞却不乐意了，他眯眼分明看到了石砖上的血迹，心里已经把顾苍泽这个惹是生非的给大卸八块，这人着实是没有同情心。

想着也管不了那么些了，没动弹，只是睁开了眼睛，顺手狠狠的在顾苍泽身上拧了一把，示意他别这样，没办法，顾苍泽吃痛，但是还要强装镇定的回头解释。

这时候的他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事，最后还惹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无奈的他低头看向婉儿，地上泪水和血水交融，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人心惊的了，确实，如果不管，自己的赦免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呃……你叫婉儿对吧？”

顾苍泽讪讪开口，却差点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想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磕头了。”

顾苍泽看着对方没有任何要起来的意思，心里也有些无奈了，他想让殷辞好好给自己治病或者给点儿自己的好脸色，还真是得好好说。

婉儿听到顾苍泽这么说，还以为他嫌烦，瞬间不磕头了，却也不抬头。

“皇上说的对，婉儿这就退下领罚。”

顾苍泽满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姑娘，心里更加后悔了。

“婉儿，我的意思是，我不杀你，也不杀你们娘娘。”

婉儿听到这话，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来，额头上一块血红的斑驳，眼角都是泪水，一脸的不敢相信。

看着又一次被自己震惊到了的小奴才，顾苍泽只得更加柔软了声音，毕竟事情是自己引起的，加上殷辞现在在衣服下面紧紧揪着自己……他不敢怠慢。

“你想的没错，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是否忠心，你们娘娘以后还会留在这里的，朕依然会让他做皇后，所以你不用再磕头了。”

顾苍泽好声好气的解释着，把所有的决定都告知了婉儿，反应了半天，婉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她立马又要磕头谢恩，不过这次顾苍泽拦住没让。

“不要再磕头了，如果你们主子醒来知道你受伤，不一定怎样心疼呢。”

顾苍泽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些不满的，居然让一个皇上屈尊降贵，估计也只有殷辞这独一份了。

权当是为了治病，顾苍泽如是安慰自己，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身为皇帝的，面上功夫一定是做的足的。

“是！谢主隆恩！皇上万岁！”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激动的婉儿还是忘记了，感谢的给顾苍泽磕了一个响头，随后就起身听话的打算退了出去，不过起身之后走了两步，却又回过了头来。

“怎么？”

顾苍泽看着她，以为她要什么得寸进尺的，有些没有了耐心，殷辞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好不容易才松快一些，婉儿不走，现下又抓的紧了许多。

再多耽搁一会儿，他怕是要成为本国第一个被揪着衣服勒死的皇帝了。

“皇上，不然奴才……带娘娘去召御医。”

婉儿说着又跪了下来，顾苍泽才终于明了这是什么意思。

感情是怕殷辞在自己这里受苦，所以才冒死还不肯走，真是十成十的忠心。

这么想着，顾苍泽倒是有几分敬佩这个婉儿了，态度也好了一些。

“不必了，御医都在这里，你放心，你们娘娘到底还是朕名义上的妻子，朕自会好好待他，回去你问问便知朕说的是真是假。”

婉儿没办法，咬了咬嘴唇。

“皇上一言九鼎，奴才不敢多言，这就告退了。”

说罢，便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