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和家的账真是一笔糊涂帐！”郁璃气恼不已地重重把账本扔在桌子上。

“你要看账，在家里看就是了，天天跑这来干嘛？”燕柔请定神闲地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不能来吗？”郁璃声音虽不小，可总让人觉得底气不太足的样子，“万一有人来找我呢？”

“谁会来找你啊？”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上回义诊我帮苏少卿拉了那么多赞助，没准还有人要捐款呢？还有，我若是不来的话，谁帮他记账管钱？还有你们店里的账，不都是我在记吗？”

“知道了，就你功劳大！”

郁璃天天跑来来馔玉，每日都在店里坐到打烊。大家都知道她是在等方清和来，只是不说破而已。

“不过就这2本账本，你都看了几天了，还没看明白？”

“他家那笔糊涂账真是一塌糊涂！他居然还能衣食无忧地过安逸的日子还真是不容易啊。”郁璃义愤填膺地说，“关键是大少爷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我看啊，方家早晚败在他手里！”

“所以老天爷把你给他送来了啊。”燕柔促狭地笑道。

“这倒是没错，遇上我这样的合作伙伴，他真是太幸运了！”

也不知道郁璃是真没听明白燕柔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

“郁璃姑娘，在不在啊？”

正说着呢，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叫郁璃的名字。

“谁啊？”郁璃应声而答。

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宝逸斋的杨老板。

“杨老板啊，有什么事吗？”郁璃站了起来，随后合上了桌上的账本。

“郁姑娘啊，我今天来四（是）给你送明细来滴。这几日宋小果（哥）送来了56副字画，我把明细给你送来了。”

“有劳杨老板了，其实不用的，你直接给我账单就是了。”

这个杨老板做事还蛮靠谱的嘛。

“要滴（的）要滴（的），做生意滴（的）人呢，最重要滴（的）是讲诚信，账要算清楚，你说是伐？郁姑娘相信我，我就更要上心来。”

“好，杨老板辛苦了。”

杨老板那张弥勒佛一样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和气生财的笑：“郁姑娘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老板请讲。”

“这宋老爷子滴（的）字画确实是好，可毕竟不是什么名家，有钱人家怕是看不上。他写字画画又是这样滴（的）白春白雪，这一般人家也欣赏不来啊，你把他的画全部收了，这怕是也卖不出去，白白糟蹋了钱呐。”

“真的卖不出去吗？”燕柔听了杨老板的话，略显忧心地问。

“以我做生意多年的经验，绝对卖不出去滴（的）。他要是肯画些‘玉堂富贵’这些好彩头滴（的）画，或许还能卖出。可他画的偏偏都是‘高山流水’，谁来买啊？”

“杨老板，你不用担心，他送来你只管收下就是了，我按约定给钱。”郁璃一点都不介意。

“这样啊，那我多嘴了，郁姑娘说收下，我便收下就是了。”

懂得点到即止，不越界，果然是个老道的生意人。郁璃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弥勒佛”。

“你真打算把那些没人要的字画全部收下来？”杨老板走后，燕柔问郁璃。

“不然能怎么办？他的字画又卖不出去。”像是安慰燕柔似的，郁璃拍拍她的肩膀，轻松地说，“反正这笔钱是方清和出的，你又何必担心呢？他虽然败家，但方家家大业大，一时半会他也败不了。放心吧，亏不了钱的。”

“我只是怕没人上门收账，也没人主动付账，这笔钱最终还是要我们来出。”燕柔故意唉声叹气。

这句话正好刺中郁璃心中的痛处，都十来天了，方清和都没再来过。难道还要自己跑去找他？才不要呢！若真是去了，把不是又要被他嘲讽“不顾体面”吧。

这个笨蛋！真是比牛还笨！郁璃心情很不好地重重锤了一下账本，仿佛那就是方清和，而这一拳头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郁璃的动作和表情都被燕柔看在眼里，她掩嘴偷笑，看来这回是真的“真命天子”了。

“燕姑娘，有人找！”二丫的声音打断了郁璃和燕柔各自的思绪。

之间二丫带这个穿戴还算体面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燕柔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

“我是城东林老爷家的管家。”中年男人满脸堆笑。

“林老爷？”

“就是大通钱庄的林老爷。”

大通钱庄在城里没人不知道，城里最大的钱庄。这钱庄的人来这里是要干嘛？

“请问有什么事吗？”燕柔很及时地换上了职业的微笑。

“我们家前日刚添了一位小少爷。”林家的管家一脸欢喜。

“啊～～恭喜林老爷了。”

“这是我们家第一位孙少爷，所以老爷非常开心。”林家管家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现在没人不知道这送礼是馔玉的点心最体面了。所以我家老爷想买些馔玉的点心当礼物回赠来道喜的人。”

原来是有钱人要批发点心啊，看来是比大买卖了。

“那请问想要多少呢？”

林家管家想了一会：“我家老爷交往甚广，这2天来道谢的也有几百号人了。这人还没来完了。。。。要是一一送到，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千把号人吧。一人就算只剩2枚，怎么着也得两千枚吧。”

果然是比大买卖。

“实在是抱歉，我们店小，店里就那么几个人，真做不了那么多的点心。恐怕我们是有心无力了。”燕柔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绝。

“啊～～～”林家管家没想到燕柔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当场就急了，“姑娘，价格好商量啊。”

“真是抱歉了，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们真没做这么多量的能力。”

“不用一天，多些日子也行，再不济我们可以等我们家小少爷满月酒那天才还礼啊。”

“我家的糕点实在放不了那么多天，只怕是要坏了。”

“哎呦，这可怎么办啊？”林家管家急得直跺脚。

“这位大哥，馔玉确实一下子做不了那么多点心。”在一旁的郁璃忽然开口，“不过你也先别着急，容我们商量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带我们有了办法我再上门告知林老爷，和他商量。你看如何？”

本来直接被拒绝了，忽然看到了商量的余地，林家管家当然没有意见了。

“哎～～好好好。姑娘，你们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啊。”

“好，我尽力。”

“我家就在城东。”

“城东何处？”

“姑娘你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