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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浓恶狠狠的瞪着荣小九,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但忽然李浓脑中灵光一闪,强颜欢笑,道“芙蕖果然大才,大表哥方才出的上联,芙蕖可有何见解?”
荣小九刻意激化李浓的嫉妒之心。
她就等着请君入瓮,帮自家泫哥哥减负。
随即,荣小九对着众人俯身行礼,顺着对方的话,道“本宫不才,郡王的上联为: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过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十里。”
顿了顿,她神色故作为难,继续道“刚好本宫有一下联为:飘亿丝春雨,飞万点花,思千百年事,蒸十数颗蚕豆,取一串钱,沽半壶酒,饮近微醉更无言。
不知这下联的意境,可还过得去?”
打托儿的众亲卫,个个均是武人,虽跟在荣小九身边,也换了文人的襦袍,但肚子里的墨水,其实没攒下多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赞赏。
待荣小九话落,众亲卫连连齐呼,吹捧道“公主娘娘不愧是千古才女,果真才思敏捷!”
臧凍、臧决嘴笨的很,别的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重复道“公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下,李浓气得脸色铁青,眉毛几乎竖起来,藏也藏不住的气愤,又给事先安排的才子使了暗语。
下面的人混在人群中,应和起来。
“怎么一直都是芙蕖公主在答下联,武威郡王却躲在女子的后面?”
“不会是状元黔驴技穷的吧?”
给荣小九打托儿的亲卫们一时竟词穷,毕竟他们是坚信动手不动口的武人,但此时明显不是逞凶斗狠的时机。
随即,李浓用丝帕捂着嘴,用旁人皆可听清的声音,嘀咕道“难不成郡王的文采,竟不及芙蕖公主?公主!浓儿奉劝您一句,玉不琢不成器,还是请……”
荣小九小肉手一伸,打断其未完的话,道“二公主断章取义了,不知诸位可听曾过,大玉不雕,取其质;瑕玉巧琢,终成器。
我家郡王可是堂堂的金科状元郎,若是连状元爷也是那瑕玉需巧琢,那在场的才子们在二公主眼中,又成了什么?”
闻见荣小九的维护,莫泫卿心头一暖,被小姑娘保护的感觉真好,不过被人理解成吃软放的男人,他还是有些替小九抱不平。
他玉手摸着袖口绣着竹叶纹的滚边,缓缓抬头,冷声道“方才吾也斟酌出一下联,还请诸位品鉴。
读半本闲书,捧一杯茶,置两三张桌,邀四五位友,论六页事,谈七页情,说完八章还余九页。”
臧凛等人总算寻到说话的时机,高呼道“郡王大才,不愧是状元郎,名至实归!”
臧冽紧随其后,洪亮赞叹道“武威郡王,望之如文曲星君临世!”
李浓找的托儿皆是些文人,气力哪里有日日操练的五个臧足,嗓音也盖不过武人。
在众亲卫的话题导向下,一干文人骚客,乃至牙牙学语的稚子,皆是称赞莫泫卿。
李温这会儿已从打击中缓过劲,瞧见萧芗眼泪汪汪的模样,心中甚是不舒服。
虽他也明白萧芗瞧上的是莫泫卿,但李温对于萧芗的感情也并非多纯粹,毕竟萧氏一族的在勋贵中举足轻重。
身为皇长子,却未被立为太子,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他太需要助力了。
想到这里,李温将腰间的象牙折扇抽出,学着莫泫卿羽扇纶巾的潇洒,照猫画虎扇了几下。
他强撑着底气,道“大表哥,敢问这上联:浙江江浙,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您可有想出称意的下联?”
莫泫卿还未说话。
荣小九脸色先沉了。
作为女子她很是敏感,她能感觉到李温对萧芗的讨好。
这不过就是司马之心,李温贪花风流,品行不端,倘若他真娶了萧家女,根本就不是任何一个皇子可以抗衡的
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李温,道“泫哥哥的上联为:浙江江浙,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
本宫下联为:青莲莲青,一人月下一个人,人、人、人。
诸位,不知可还说得过去?”
李温心中不满,但面上迎笑。
“芙蕖公主果然大才,此下联来源自诗仙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其《月下独酌之花间一壶酒》中的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芙蕖对得极富禅意雅境,无尘无染,仿佛轮回静守,但却又不失灵动之美。”
听着赞美自家小姑娘,莫泫卿很是受用,脸色也变暖,比咱们他还受用。
想他家小九在千万人面前,也毫无惧色,宛如一支处于浊世,却不为污染,清新姝秀的玉莲。
小姑娘若是男儿身,又哪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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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才子,趾高气昂的地方?
与此同时,李浓拼命的又给李温使眼色,奈何李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其诉求。
李浓暗骂一句李温不中用,便趁着莫泫卿走神,上前一步。
她用咄咄逼人的语气,道“咱们早已知晓芙蕖公主高才,眼下大皇兄可是在与大表哥讨教切磋,这是男人间的事儿,芙蕖不好越俎代疱不是?”
莫泫卿就算再不好与女子计较,但只要活着,还能喘口气,便容不得有人欺辱自家小九。
待他听了这吃甜咬脆的话,莫泫卿的脸色越渐冰冷下来,眼中露出浓重的寒意。
莫泫卿冷冷道“二公主这般抢在众位举人前说道,是否暄宾夺主?吾可曾有给二公主出过一上联?”
李浓目露隐怒,狡辩道“品字赏联之心,人皆有之,本宫不过是说句公道话!”
莫泫卿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道“公道?谁教二公主的这般公道?吾不过只是一时有两个下联,正在斟酌罢了……”
李温被声音打断了思绪,截断莫泫卿未完的话,弱弱地质问道“二皇妹不过实话实说,同芙蕖公主无异,大表哥又何必咄咄逼人?”
在莫泫卿心中,荣小九便是天上圣洁的白云,李浓则是路边任人踩踏的泥土。
岂有无异之说,只觉得李温更是糊涂的无可救药了。
想到这里,莫泫卿微微摇头,冷声道“若是二公主有芙蕖公主的半分才华,也应对出下联才是,哪怕只有一联也好!”
李温虽是打马虎眼,但也知李浓的文采有几斤几两,是断然答不出下联的。
遂听了莫泫卿这话,只觉得打脸。
他抿唇,作揖道“还是大表哥,将您的两个下联皆道出来才好!”
莫泫卿也不欲做过多纠缠,毕竟今日风头已经够足了。
他微微拱手,谦逊道“诸位承让了,吾不才,有两拙劣的下联。
其一为:西湖湖西,三廊庙后三坐庙,庙、庙、庙。
另一下联为:百姓谱里百家姓,姓、姓、姓。”
角落里的萧芗,将莫泫卿对自己的不屑,对荣小九的呵护,丝毫不差的尽收于眼底。
她低声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倘若她日后嫁给李温,也会被如此呵护嘛?
想到这里,萧芗只觉得心中作呕,肠胃翻腾,干呕了起来。
但竟无一人发现萧芗身子的异常,众人均被莫泫卿的才华横溢,口中妙语惊得回不过神,纷纷称赞。
“妙啊!实在是妙啊,眼前那杭州西湖的西南面,不就有个三廊庙嘛!
再想那百家姓,可不就近在口边,可却偏偏想不到,真是棋差一招啊!”
木案上青花瓷香插上的那第三柱香,也应声燃尽,但线香虽燃尽,香事却还未了,处于浮世尘嚣的士子们,恐怕难拾其乐了。
李滋不敢得罪某泫卿太狠了。
他摸着腰间雕着一大一小两头狮子的玉坠,双手递了上去,郑重道“这是父皇之前赏吾的,今日芙蕖巾帼不让须眉,令人好生佩服,送与留念。”
荣小九双手接过双狮子坠,端详后道“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太师少师,也被文人称为携子上朝的吉祥之物?”
李滋点点头,严肃道“是父皇希望李氏皇族后继有人,能够继承祖上的荣耀辉煌。”
荣小九若有所思,道“多谢殿下,本宫会将这太师少师、携子上朝的宝物,妥善保管的。”
这个东西看着就贵重,不要白不要,没道理给了自己,还要再收回去的。
李滋不知荣小九心中所想,见其不计前嫌,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心生折服的同时,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了。
李滋虽是三皇子,在身份上不及皇长子与李渼,但却倍受李怡怜惜。
虽母仅为昭仪,位份不及其他娘娘们,好在往日很少入后宫,看那些人的脸色。
但就在一年前,李渼成为太子几,终他在一夜之间,体会到了人情世故,人心的冷暖。
之前就算再着隔一层,面上好歹还会装模作样的一片祥和,如今将这层脸皮撕去后,不仅那些小人贬高踩低,便连大臣都对他怠慢了。
他虽无力反抗,却凭借往日攒下的底子,在朝堂上少有建树,也算扬眉吐气。
就在几日前,李浓找到了自己,简述了荣小九的故事。
他也终于从曾经的谣言中,确认荣小九真的是心狠手辣屠了朝廷命官的府邸,还迷惑了莫泫卿。
但如今看来,荣小九哪有李浓说的那般人憎鬼恶的?
从这些一心护主的亲卫,便能看出荣小九有多厚待下人,不然这些亲卫也不会以区区五千人,去拼杀三万地的吐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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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会为了省银子,这些亲卫连白米、馒头都舍不得吃,一路全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亲卫队除了月俸和该有的赏赐,根本不敢去搜刮民脂民膏,苦得日日去挖野菜、摘野果、网鱼虾来充饥。
上到芙蕖,下到亲卫,且不说吃苹果不削皮,就连吃虾都不吐皮儿。
李浓说荣小九吝啬,他曾也认为荣小九小家子气,武威郡王因假死的缘故销声匿迹,虽不能如以往掌控小半个朝堂,但也根本不差这点银钱。
但沉淀心后他反复思量,若是荣小九真是如此不堪,又岂会能令亲卫队这般心悦诚服的效忠。
他自问,他若是这般驭下,那些奴才绝做不到亲卫队的半分衷心。
如今他却是越看李浓越不对劲儿,似乎二人的形象逆转。
荣小九不仅与李浓描述的截然不同,就连萧芗也与他印象中的不大一样了。
那荣小九分明比作为真正地金枝玉叶,李浓更为善良讨喜。
李滋觉得自己,已坠入一潭无底的深渊,逃不开,挣扎不掉……
凉亭内,荣小九淡淡瞧着,众人人或折服、或忿愤、或面带桃花的离开,还有那自以为聪明的李温。
她瞅准时机,同莫泫卿携手离去。
二人寻了一只花船坐下。
舱窗外,花船乘风破浪,银白色浪花掠过船舷,船身分开一条水路,留下条发光的水痕,水痕扩散到远处湖面上,泛起万顷波光,潋滟非常。
莫泫卿给荣小九剥了颗核桃,喂给那一张一合的小嘴里。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直道而行,是是非非,善善恶恶。为人处世要记在心中的不止是恩情,小九还是警醒些得好。”
荣小九若有所思,给莫泫卿递上块金丝蜜枣,秀眉微挑,道“是小九欠缺谨慎了!”
见她这么乖巧,莫泫卿将荣小九拥在怀里,轻轻的拍背,娇哄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易经》中有一句话叫作,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小九不了解皇室中真正的险恶,就万万不可迎上去!”
荣小九想到李浓的算计,细思极恐,不由得惊起一层鸡皮疙瘩,道“其实这二公主也挺可悲的,只怕时常会在夜半三更时,在梦魇中被鞭策醒来,吓得惊叫连连。”
莫泫卿颔首。
日后小姑娘不愿做的事,便由他来做。
她本不想搭理李浓的婚事,但既然招惹了自家小九,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令她通通快快的找个丰神俊朗的驸马爷?
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这位二公主。
早晚有一日,他的小九定可昆鸟化鹏,万禽不能。
当然,他也不会再令自家小九受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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