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担架被人抬的很稳，但地面是鹅卵石铺的，保不齐有些颠簸。

荣小九伤的是五脏六腑，肋骨又刚接上，哪里受得了，疼得她在担架上团成一个小团。

见她如此，莫泫卿难过的心如刀绞，对着前边的侍卫，道“下去，本官亲自抬。”

荣小九死里逃生，感受着关心，心里酸酸的，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她真的不想死，嘤咛的低声啼哭，静得落针可闻的樱桃园回荡着凄亮得呜咽声。

莫泫卿想安慰却不知如何着手，想分散些她的注意力也好，便与李渼谈论这些人的武功路数，从而找到证据，好将幕后一网打尽。

此时，荣小九对于无妄之灾那是万般委屈，刚刚经历了生死，哪里会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

就这样荣小九委屈的哭了一路。

幸好有精兵开道，不然芙蕖公主是个哭包，同金科状元郎是个软性子的受气包，这些类似的传闻，就要在民间流传出去。

待到了甘露殿，荣小九便将自己哭晕了过去。

请了整个太医院会诊，经过诊断她的五脏皆有受损，幸好肋骨被及时接上，否则就是华佗也回天乏术。

莫泫卿亲手将一大碗的汤药给喂了进去，直到宫女们准备药浴莫泫卿才不舍的退了出去，就怕一个不留神又中了谁的算计。

待他经过禀告后进了李怡的书房，就见几个大臣在一起议事。

“芙蕖可好些？”李怡瞅着步伐沉重的外甥，心里有些愧疚。

莫泫卿躬身道“多谢圣人挂念，芙蕖的伤势总算平稳了。”

“这次芙蕖也算是无妄之灾，替朕挡了一劫。”李怡刚刚已经调查过了，而且阁楼也是他在樱桃园的小憩区，唯独借给荣小九用了一次，就差点将人家的命给搭进去。

李渼见莫泫卿不说话，好似默认了一般，赶紧将话接过来，道“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想来芙蕖皇妹也不会委屈。”

一旁的郑颢出生安慰，道“芙蕖公主自有隆恩庇佑，沦涟也莫要过多的担忧......”

不待郑颢话落，左神策军中尉王宗实在小冰糖的引领下进来。

“圣人，属下已经查清三位假宫女的出处了......”

“但说无妨！”李怡抬了抬手。

“三位宦官皆是内园使李敬的干儿子。”后面的话不用王宗实说，众人也能猜出来了。

李敬是永福公主的红人，樱桃园守卫森严，一些都有神策军防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断然这些刺客俱是高手，也不可能飞进来。

如此定是有人大明大放的带进来，因为看客的人数太多，根本就没让带着下人进来，也就是说只有几位皇子、公主中的人手中排查就是最快的。

而皇子们带着的都是侍卫、宦官，如此就只剩下这几位公主了，与芙蕖公主有过节的永福公主的嫌疑最大，顺着线索一查，果不其然。

“将李浓给朕压上来。”虽然李怡脸色不变，但眸底的怒火却是蹭蹭的往上冒。

不一会李浓就被压了上来。

“父皇......”

方才，李浓听说计划未成，荣小九未死，气得将殿里砸了一遍，紧接着就被神策军给压来了。

这种待遇是她这辈子都未体验过的，就算在刑部大牢里那那些人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

她第一感觉就是事情败露，但这才距离事发没一会，神策军不可能会查的这么快啊！

李怡看着这个女儿还要狡辩的模样，那火气更是憋不住了，拿起龙案上的奏章就砸了过去。

“永福公主，如今人证物证聚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家芙蕖是如何得罪您了，统共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吧，怎么就惹得您非要杀人害命！”

“不，不，你不能这么说本宫，不！”永福公主见心爱的男子满目冰寒的盯着自己，莫名的打起寒颤。

“公主，有些话微臣不愿说，给彼此都留些颜面吧！”

“李浓，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李怡好像在瞬间老了十岁。

“你们都对我失望？呵呵，没有期望哪里来的失望？”

李浓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委屈。

“父皇，芙蕖是莫沦涟的妻子，他护着家人无可厚非，可浓儿是您的亲女啊！您怎么能对义女比亲女还好？

衡阳长公主万金难求的舞衣怎么能给外人，也不给我，明明我的舞艺是所有公主中最好的啊！”她要是穿了舞衣，定会取胜的！

李怡静静的听完她的话，问道“这就是杀人的借口？”

“一条贱命罢了，莫说没有杀成，就是杀了，值得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

李浓早就被郑太后宠坏了，根本不懂得为别人着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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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不说荣小九是个孤女，哪怕是个大臣家的贵女，也依然不会放在眼里，在她心里荣小九的命同一只猫狗的根本没有差别。

“真是朕的好女儿啊！”李怡气急反笑，道“来人啊，将李浓拖出去，杖毙！”

“圣人息怒！”

“圣人息怒！”

青玉地板上齐刷刷的跪下一大片。

“都聋了吗？”李怡眸底闪过杀意，面含风霜，眼神凌厉，道“还不快拖出去！”

李渼垂首，道“儿臣惶恐！”

“哼！”李怡冷哼，道“你惶恐，可有的是人不惶恐！”

李浓还跪在地上，她以为顶多就是再关进刑部大牢里，之后等李怡气消了再放出来，没想到这会亲生得父皇要杖毙了自己。

面临生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高贵如李浓也不例外，只觉得冷气从膝盖里往上窜，顿时，抖动如筛，道“儿臣惶恐！儿臣惶恐，求父皇息怒，饶了儿臣一命，儿臣知错了......”

李浓越说越惶恐，不但眼泪四溅，浑身更是气的哆嗦了起来。

“圣人这是做什么，浓儿还是个孩子，孩子惹事慢慢教就好，何必动怒，气坏了龙体可如何是好，整个朝堂可都指望圣人了！”

郑太后听说李浓被神策军给押解走了，登时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还不忘将刚敷了药的荣小九给抬来。

莫泫卿瞧着坐在椅子上被抬来的荣小九，散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道“娘子，太医说你不能移动，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难为！”

“太后要是惯子如杀子，李浓如今能草菅人命，视人命为无物，明日就能刺杀朕！”

“圣人此话可就严重了，看将孩子给吓的，简直是噤若寒蝉。”郑太后指着荣小九道“芙蕖不是也无碍？小孩子调皮些打打闹闹才正常啊！”

“后宫不得干政，送郑太后回宫！”李浓不愿再被他老娘和稀泥。

郑太后神色紧绷，语气也不再含笑，质问道“这分明是家事，哪里上升到了朝堂？”

崔总管瞧见圣人的眼色，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请，太后娘娘！“

“放肆，哀家是太后，是圣人的生母，圣人这是要忤逆哀家？”自从李怡登基，郑太后的脾气就没好过，上去就给了崔总管一巴掌。

从某些方面来说，崔总管是李怡的脸面，冷冷道“神策军，请太后回宫！”

郑太后在神策军的阻拦下，步步后退，余光瞧着角落里的荣小九，高声问道“芙蕖，哀家问你，你可记恨浓儿？”

荣小九两颊涂了绿色的药膏，配着红肿的小脸，好不柔弱。

听到郑太后的问话，抬起翦水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道“芙蕖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怨？”郑太后拿李怡没办法，但对于荣小九那也同样是不放在眼里，而且她心里认为荣小九死不足需。

她的孙女喜欢的男人，没有道理这个男人会不识趣，会喜欢别人，荣小九明显是拦路石，对于这种玩意，自然要早早的搬开。

荣小九抬起头，泪盈余睫，道“芙蕖一切听太后娘娘的吩咐！”

她能不怨嘛，当她又受虐倾向？

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说要杀了你，只打你一顿试试，看您老人家愿不怨恨！

郑太后冷笑，道“呵，莫状元看到了嘛，这就是你全心全意珍之爱之的妻子，看看她的心思有多恶毒！”

“太后娘娘，微臣请问您，今日倘若受伤的不是芙蕖，杀人害命的也不是永福公主，而是芙蕖公主要谋害您的永福公主，太后娘娘又要如何处罚芙蕖？是否也会认为芙蕖只是晚辈，只是孩子......”

“反了，反了！”郑太后恼羞成怒，道“圣人，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状元郎？”

“将心比心，朕觉得沦涟有情有义。”李怡耐性耗尽，道“都聋了嘛，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宫！”

“圣人，芙蕖经此一难，明白很多道理，凭心说，芙蕖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父爱，这些日子得您宠爱，芙蕖就是做梦都会笑醒，为了感谢圣人的厚爱，芙蕖愿意原谅永福公主的刺杀。

着一些并非源于太后娘娘的暗示，也并非是畏惧日后的某些清算，而是因为永福是您的女人，芙蕖享受了您的父爱，又如何会忍心反而因此令圣人处置亲女。”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本宫不需要你的原谅！”李浓一面叫着一面要跑，书房里面围着神策军，如何能让她跑了。

“本宫要宰了你，宰了你！”李浓捂着肚子摊在地上，声嘶力竭，道“放开我，都放开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噗嗤！”一声。

那是在茅厕里才能听到的释放屎的声音。

随之就是一股恶臭传来。

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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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就都出现了如同吞了苍蝇般的古怪，并且离着臭源尽量远着点儿。

圣人也是禁不住拿袖子掩鼻，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泫卿将椅子带人提溜起来，避到了丈外。

李浓这回真是的虚软的瘫在了地上。

至此，所有都明白了，方才这永福公主为何骂天咒地的要跑，原来是急着如厕！

李浓趴在地上不停的“噗呲，噗呲！”显然是要将肚子里所有的存货，全部释放出去。

坐在地上大哭，道“呜呜，让本宫死了算了！丢死人了，日后本宫还如何见人？”

“浓儿！”被带出去的郑太后趁乱又了闯进来，大叫着冲过来，想要上前，却又受不了那个臭味的退后了两步。

脸色铁青的看向人群，道“看看你们吓的浓儿，竟然失禁了！”

书房里的人俱是纯臣，有各位宰辅，有六部侍郎，还有像莫泫卿一般的青年才俊。

李渼忍着欲要作呕的胃，道“还不赶紧将人抬下去，没的污了父皇、皇祖母的眼。”

荣小九低下头，脸上满是笑意，没想到被那毒药会这时候起效果，且郑太后这一刺激，就显了原形。

妾就是妾！

就算被贵为太后，学着端庄大度，骨子里的小家子气也是改不掉的，真是苦了圣人摊上这么一个亲娘了。

荣小九的动作瞒的了别人，却瞒不过莫泫卿，见她眉眼含笑，心中也跟着舒畅，见她本事白白嫩的小肉手，这会擦这绿的药膏。

从善如流的抓了到嘴边，轻轻地哈气。

“傻丫头，还疼嘛？”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小手攥拳，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一排月牙。

“小九，你信我！”我定会让这些人自尝恶果。

话落，莫泫卿低头亲吻她的掌心。

荣小九咬着唇，泪水在眼里打转，尽量克制，却还是没能阻止串串珍珠顺着脸颊滑落，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想伤了圣人的心！圣人对咱们是真心的疼爱，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忘恩负义，有些事情是理的清的。”

他的小姑娘永远都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他想娶杀人。

心里一阵抽痛，抬手想要为她擦拭眼泪。

泪水划过绿色的药膏，他的手指却抑制不住的阵阵颤抖，全都是伤，想一下就知道多疼。

就算是他皇舅的亲女，他还是不能原谅。

“不要伤了圣人的心，好不好？”荣小九好似猜到了他的心事，那如水洗般的眸子，闪着亮光，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莫泫卿的心软了又软，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荣小九连忙上努力的张开双臂，去抱住她，安抚道“小九不疼，真的不疼。”

众人商议后，将李浓脱去玉蝶，贬为庶民，其宫中的宫女、太监，一干人等全部以勾结刺客的罪名，充军百八里去了边疆，男的打仗，女的种田，永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