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期看见了燕世成，他扭头看向衙役：“我想单独跟燕世成说几句话，方便吗？”

那衙役自然是听说过辛子期跟燕世成的关系的，他是爱财，可是更害怕丢了脑袋，你说万一辛子期过来是为了和燕世成合谋越狱，他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

辛子期看出他的犹豫：“要是我没看错，关燕世成的这间应该是用精铁特制的牢笼，还是我当年刚刚拜相时向先皇提议打造的，为的就是能够困住那些十恶不赦又有危险性的罪犯。这牢笼的坚固性就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那衙役咕嘟咽了口口水。他怎么忘了牢笼是左相提议的这回事儿：“方便，自然方便。相爷都来了，怎么能不方便！”衙役赶紧退到了一边。

辛子期看了眼女扮男装的罗襄忆，低声说：“你就在这儿站着吧，也能听的清楚。燕世成这人不服输，不指定会折腾出什么，无需靠的太近。”

罗襄忆看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心里想：“他这是在关心我？”

辛子期走到牢笼前用手敲了敲，铁栅栏发出哐哐的响声。燕世成被这声音惊的头一紧，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过去，却看见辛子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你来做什么？是想看看算计你的人下场有多惨？”

辛子期不屑地看着他：“你还算计不到我的头上。”

“是啊，你从来都不把我当成对手，因为我不够格。”

辛子期摇摇头：“不是你不够格，而是你的野心实在表现的太明显了。燕世成，其实你早该想到这一天的，就算我不动你，等你手握天下的那一天，难道就能容得下我？”

燕世成忍不住笑了起来：“光是想想能将号称神童，权倾朝野的左相踩在脚下，就让我忍不住浑身通畅！”

辛子期看着燕世成捶死挣扎的模样，其实燕世成要是能再忍忍，等皇上一死，未必不能争个高低。可惜了，权势在手，人的欲望一旦膨胀，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得意。

燕世成笑了半天，这才冷静下来，问辛子期：“说吧，你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可还记得冷若戚？”

燕世成看了他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这都多久了，提她做什么？”

辛子期一笑：“前些日子，她来找我了，说是她后悔了，想回到我身边来。”

“不可能！”燕世成红着眼冲他吼道。

“为什么不可能？”

燕世成把脸别到一边：“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她说过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她不能失信！”

辛子期紧紧地盯着燕世成的反应，接着说：“她说当年的话都是违心话，现在她反悔了。”

燕世成忍不住握住了拳，不可能，她不可能会回来！难道他……

“燕世成，你当年到底对我娘亲说了什么！”罗襄忆忍不住站了出来。

辛子期怒声道：“我不是不让你出声吗？你站出来做什么！”

罗襄忆指着燕世成：“很显然，他跟我娘亲的事脱不了干系，但是他根本就没打算把实情说出来！”

燕世成扭过头阴恻恻地看着罗襄忆：“你叫冷若戚娘亲？哼，我听说岭安王妃出自罗家，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是自己人。”

“自己人？你是杀我娘亲的凶手，还有脸说是自己人，燕世成，你那些士兵知道你这般不要脸，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

燕世成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小王妃，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行军作战，兵不厌诈的道理我也不欲与你多说，你这点浅薄的见识也就只能在你那王府后院里跟女人们斗斗心眼儿，男人的事，你还是少掺和！”

“你……！”

燕世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可以告诉你杀死冷若戚的凶手，不过，我要先见岭安王一面！”

“此事是我们之间的事，跟王爷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胡乱攀扯！”

燕世成看她乱了手脚的样子，饶有趣味地说：“王妃莫要着急，我也没说岭安王跟此事有关。只不过燕家带兵自有一套方法，我瞧来瞧去，这满朝上下也只有岭安王能勉强入得了我的眼，燕家即便要倒了，这兵法也不好失传了。”

罗襄忆看着他这幅样子，咬牙切齿地说：“够了！”

“小王妃，这真相就我的脑子里呢！你要想知道，就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我就见岭安王一面，而且只见他一个人。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最好是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过来见我，否则…再想让我开口，就难了。”

罗襄忆有些沮丧地出了刑部大牢，辛子期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必焦虑，燕世成的本事比你想的厉害多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带着燕家走到今天的地步。你的那些激将法对他而言，不过小儿科，看来南悠然也没教给你什么东西。”

“你认识我师父？”说完罗襄忆忍不住有些无奈，辛子期在契族住了那么久，师父是贴身保护娘亲的人，辛子期认识她并不奇怪。

“她还好吗？”辛子期随口问道。

罗襄忆摇摇头：“她死了。”

辛子期这才有些诧异，他知道罗襄忆会点功夫，这才料定冷若戚必然是将罗襄忆托付给了最亲近的人，那个人只可能是南悠然：“她怎么死的？”

“被契族的人追杀，伤的太重了，救不回来了。”

辛子期沉吟片刻：“所以，是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她没有说你娘亲后来的事吗？”

“师父连娘亲跟你之间的事都不清楚，更何况后来的事娘亲故意瞒着她。她也是在娘亲临终前才接到消息，原意是想带我离开临州，是我太固执了，非要留下来。”

辛子期看着她，认真地说：“其实你应该跟她走的。你经历了这么多，也该明白事情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如今牵涉其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真实情况又是几乎人人都在你娘亲的死上加了一刀，难不成你要把和你娘有关的人全部杀掉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