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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光芒

作者:朝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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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眠风七点半就被吹风机的轰鸣吵醒,用力撑开自己的眼皮,眯成一条缝,看见顾霖汐从头到脚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恋爱酸臭味。顾霖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练习着熟悉的微笑。顾眠风看着这个魔怔的人,抓起毛巾扔过去:“你有病啊,起这么早对着镜子傻笑,你还用练习笑?你别见了千凝雪把下巴笑脱臼就算好了。”

顾霖汐把顾眠风推到洗漱台前,催促他赶快洗漱:“我和凝雪约了今天见面,快点洗完去学校了。”

顾眠风满嘴牙膏沫边说边往外喷:“你要去约会带我干嘛?见证你的幸福吗?”

“不会的,我是这样的人吗?”顾霖汐安慰着顾眠风,顾眠风又把牙刷杵回嘴里继续刷牙,顾霖汐接着说:“这不咋俩这个假期作业都没写嘛,你提前去抄作业把我的顺带脚捎带了,我觉得你下午去时间肯定不够,所以叫你早点去,考虑周到吧?”

顾眠风漱口水喷了一镜子:“顾霖汐,你是人吗?我不干!”

“这次语文测验我帮你!”

“我.......好的哥!”

顾霖汐和顾眠风在食堂门口分开了,看着嘴里叼着包子的顾眠风忿忿不平的比中指向自己表达“问候”,顾霖汐却笑出来,刚刚离开家的时候,顾妈妈还诧异顾眠风第一次这么早去学校,顾霖汐解释顾眠风不放心明天的考试,想早点去再复习复习。顾妈妈还赞扬了顾眠风上进的学习态度,却没注意到顾眠风铁青的脸色和想杀人的眼神。

顾霖汐在女生宿舍楼去往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上徘徊了一会,又走进了食堂侧面的小卖部里,透过窗户搜索着千凝雪的身影。顾霖汐刚拿到收银员找的零钱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想见的人。

周日早上的阳光格外的好,千凝雪扎着头发,摇着高高的马尾,迎着阳光,暖暖又明亮的光洒在素白的脸上,背着紫色的书包,站在小卖部落地窗的另一边。那绚烂了整个世界的笑容,晃的顾霖汐的心一颤一颤的。那个明亮的笑容,至此都在顾霖汐的回忆里抹上了彩虹般耀眼的色彩。

千凝雪用手指扣了扣窗户,敲醒了发呆的顾霖汐。顾霖汐走出去,看着洋溢着幸福光芒的女孩,心里甜蜜的想着“这是我的女孩啊!”

千凝雪用手在顾霖汐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顾霖汐笑嘻嘻的摸了下鼻子,说:“想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笑起来比以前还好看,有点入迷了。”

千凝雪素白的脸上出现了第二种颜色,就像阳光把红色温柔的在脸上抹了一层。千凝雪拉了下顾霖汐的袖子:“哎,你别当这么多人面说这些啊。”脸上嗔怪的样子还未褪去,转身就想逃开众人的目光,向教学楼走去。顾霖汐看着千凝雪脑后摇摆的马尾,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留下身后一片男男女女的惊叹声追了上去。

吕思宇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顾眠风,一脸阴郁的埋头抄着作业。戳了戳顾眠风的肩膀:“你咋的了,谁惹了我们大少爷了?”

“除了顾霖汐还能有谁?见色忘义,重色轻友,哼!”

吕思宇的表情说不上是惊恐万分还是惊喜万分:“他俩在一起啦?”

顾眠风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摊了摊手:“不是早在咋们的预料之中吗?”

吕思宇脸上带着姨母般的笑容,说:“我以为他俩得纠缠一阵呢,没想到俩人都是闷骚型啊!”吕思宇脸上的笑在顾眠风眼里怎么看怎么显得猥琐,撇了撇嘴,埋头继续工作。

这时班级里突然嘈杂起来,留校的人本来不多,但是有人带进来消息说“顾霖汐和千凝雪在一起了,刚刚在超市门口秀恩爱”点燃了八卦的心,教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顾眠风和吕思宇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彼此眼中的忧心忡忡——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

不仅仅在6班是这样的情况,一上午之后,顾霖汐千凝雪在一起的消息就在整个高中部传的沸沸扬扬了。这也不能怪主人公,毕竟高中第一大才子和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这样的重磅组合还是具有很大的轰动性的。两人中午在去餐厅的路上接受着各种目光的洗礼。千凝雪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感觉,她平时的外交除了舍友可以忽略不计,更是没有受到过这么多明目张胆的关注,脸上一时红一时白的。相反顾霖汐还能笑嘻嘻的各路人马打招呼。

千凝雪偶尔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微笑的侧脸,都会不经意的失神在那完美的笑容的下“这样的男孩子真的好温柔,多想自己也可以向霖汐一样没有烦恼,笑的这么纯净这么阳光。拥有这样的人我上辈子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常常想着就会不由自主的傻笑。

顾霖汐看着在自己身边傻笑的女孩子,眼睛里的宠溺像浓稠的糖浆快要溢出眼眶,包裹身边的可爱女孩子。

两人偶尔对视的甜蜜,仿佛晕开了天上厚厚的云层,明亮的阳光让这片青春的土地上滋生了甜甜的爱意,蔓延出浪漫的藤蔓,成熟了芬芳的果香,沉甸甸的那么诱人。

普通的生活还是一样普通的过着,每天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快乐。可能是昨天顾眠风在语文课上不小心睡着,在数学课睡醒,被点名站起来就背了一遍《春江花夜月》,可惜是背给数学老师听了;可能是前些天又有几个不相信吕思宇是女孩子的男生尾随吕思宇想看看她到底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结果就看见拿着拖把的吕思宇追着几个鬼哭狼嚎的男生跑了三层楼;也可能是顾霖汐把想要带给千凝雪的巧克力藏在上衣的内口袋里,结过被不知情的顾眠风一拳捶烂在了胸口,还美名其曰“让她知道你是用心了嘛”,顾霖汐还是没忍住把《狂人日记》扣在了顾眠风的脸上......

在这个许多人称为象牙塔的地方里,每个人都在燃烧自己年轻的生命,每个人都肆意的表现着自己,努力的活的张牙舞爪,用尽一切办法想让自己的青春热血沸腾,总想像电视剧的男女主人公有一段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信守着“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的信念,坚信着自己不会是永远平庸的人,也不甘人后。所以这座象牙塔里总是生机勃勃,到处都弥漫着青春特有的拼搏的气息,每个人都散发着朝阳一样的灿烂光芒。无论是篮球场上的激烈角逐,还是考场上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是在教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难题,还是班级团支部齐心协力商量这次家长会要用什么形式表现班级风采......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不禁心潮澎湃充满激情。

“一群年轻的生命碰撞在一起,在6班这个大集体擦出了绚烂的火花,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但是并不妨碍我们是一个伟大的集体,兼容并蓄。我们这个大家庭包容了每个人的个性,同时这个大家庭也处处展现着团结集体的伟大力量。我相信,也请在座的各位家长相信,这个集体会更加强大,这个集体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将快乐的享受着集体带来的荣誉感,并在这种创造荣誉维护荣誉享受荣誉的过程中成长,家校联手,我们一同创造辉煌......”

老王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他早就把事先准备的稿子扣下了,稿子常常限制他的发挥。班级的每个人都不得不佩服老王的语文功底,口才一级棒,书法一级棒。所以每次别人三分钟的班会,6班往往要30分钟才能结束战斗。老王在家长会上又讲嗨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文思泉涌心中思绪万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顾霖汐和几个团支部的干部对视了一眼,互相比了个大拇指,操办了将近一个月的家长会终于圆满成功了。一个月前,老王义正言辞:“为了锻炼团支部的能力,而且你们更加了解班集体的每一个人,希望你们能将这次家长会承担起来,并且要比以往更加精彩更加真实,我知道你们可以的,我相信我优秀的孩子们。”老王大手一挥,相当舒坦的把重任交给了以顾霖汐为首的团支部。

顾霖汐随即召开了团支部例会,一周之内利用课余生活讨论了三次例会才明确了家长会的具体方式。

6班一直是一个团结的班集体,并且无论哪一方面都是全年级32个班级中的佼佼者。班级成绩虽好,但是有第一名,就一定有最后一名。大家发现虽然部分学生成绩不是很好,但是对班级的付出真的很大。大家商量之后,决定仿照“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的方式来提醒大家关注身边的每一个人。比如贝贝每天早上第一个来教室为大家擦黑板,并在黑板上写上每天的课表;大郝每天为班级换水,因为自己人高马大,还常常去帮任课老师换水;班级的早操跑的是年级最整齐的,口号是最响亮的,是因为每天早上远哥的口号是周围几个班级里最响亮的,即使嗓子哑了也不下战场,有这样的体委同学们自然给足面子,一个个扯着嗓子面红耳赤的吼着,背对着跑道的年级主任常常指着我们班说:“很好,只有这个班级的口号吓到我了!”;老黑是最负责任的宿舍长,为了内务不扣分不给班级抹黑,帮内务不好的舍友天天叠被子整理床单打扫卫生......

当团支部总结出来这份名单和每个人的事迹的时候,一群人还是沉默了一会,每个人都知道彼此心里想着什么,没有这些人,这个班级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团结的样子。顾霖汐开口:“这十个人的颁奖词二毛,小猪和我一起写,我们要给这个班级的每一份子应得的鼓励,让大家都能看到他们的付出!”掷地有声的话语激荡在每个人心里,小猪、二毛向顾霖汐点了点头。

接下来,顾霖汐和二毛、小猪三人天天思考着颁奖词该怎么写,一遍又一遍的改,力求向“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看齐。PPT的制作交给了电脑好手永琪,每次课活都能看见他一个人蜷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用老王的笔记本静悄悄的修改者PPT。其他的人分组去收集相关资料。一组人去问各科老师收集几条对班级的意见评价和祝福,一组人负责整理过去一年以来班级获得的各种奖项包括证书和奖状,剩余一组人负责收集各种各样有关班级的照片,集体的个人的老师的有趣的怀念的感动的照片通通找来。在团支部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班级里的大部分人知道团支部在忙家长会却不知道具体在干嘛,但是大家很配合的尽量保持教室的清洁,还有一个小小的任务——给家长写一封信,写完密封起来等家长会给到自己爸爸妈妈手中就好。所有人包括老王都对这次神秘的家长会充满了好奇。

今天一大早,老黑召集班级男生布置会场,吕思宇在黑板上写大字“家长会”,顾眠风和其余几个女生在门口迎接家长,剩下人在做最后秘密的布置。紧锣密鼓的最后准备之后,家长入座完毕,老王大手一挥把灯关掉示意开始。家长们原本不太适应这种开场方式带来的骚动随着PPT的播放渐渐平息。

出现在投影上的,是一张张满含回忆的照片,有百米赛跑冲线时的激情时刻,有打篮球上篮的轻舒猿臂,有跳大绳七上八下的纷飞身影,有早操整齐划一的队形,有获得运动会第一名后举着老王拍的合照,有第一次获得五星班级体大家争先恐后合照的样子,也有当初军训汇演没有获奖大家低头神伤的样子,也有大家和军官依依惜别甚至留下眼泪的样子,也有大家在晚自习教室里埋头苦学的样子......种种回忆汹涌而来,过去一年大家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已经有些感性的女生和家长眼眶湿润。

PPT上出现字幕“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班级,在这个班级里,有这样一群人,默默无闻的为这个班级付出着我们不在意的细节。接下来,将有请年级主任依次为我们‘感动六班十大人物’颁奖!”PPT一张张的放映,贝贝,大郝,远哥,老黑......一张张熟悉的脸在PPT上出现,伴随着简约清晰又精致的介绍引来了经久不绝的掌声,发自肺腑的掌声一直持续到颁奖结束。主任致辞:“32个班级,我只来到了咱们六班作为嘉宾颁奖,因为我一直很欣赏这个班级的班风学风,很佩服王老师的带班能力,今天再一次让我感受到这个班级强大的凝聚力,我一个外人都感受得到的家庭的温暖,我祝贺在座的各位家长,你们的孩子有一个好的环境学习生活!”

接着PPT上出现了各科老师对班级的评语和祝福,数学老师严厉却真挚的话语,英语老师感性的言语,历史老师略显骄傲的话语,物理老师质朴的祝福,每一个六班的学生都眼含热泪。PPT上突然出现几个大字“请看周围!”早在周围做好准备的学生打开了大灯,揭开掩着墙壁的报纸,金灿灿的奖状证书贴满了墙壁,家长们的惊呼声和学生的掌声久久的回荡在悠长的走廊上。

结束班会后,顾霖汐和顾眠风靠在教室外的墙上,等着一旁和老王聊天的爸爸。顾眠风拍了拍顾霖汐肩膀:“这次家长会很成功嘛,我自己又看哭了。”

“哈,真的吗?我也看哭了,年纪大了真的是这么点小事都会感动。”

“你少臭屁了,哈哈哈哈。”

“你帮我拖一下我爸和老王,我去看看凝雪。”

“哦好,你注意点,今天老师多。”

“好嘞,老人家谢谢您的提醒啊。”

顾霖汐倚在墙角,看着千凝雪跟在爸爸身后走向楼梯口,在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千凝雪的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挥了挥,顾霖汐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笑得夸张的脸,呢喃道:“被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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