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把地上那瓶残留的指甲油捡起来，用纸擦掉瓶边的墨绿甲油。慕容席来到我身边，抽来两张纸巾，替我擦去指尖多余的残留物。

刚才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冷淡清幽，只剩下他与我二人。

“小柒已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说再修养一个月便可以出院。”

我静静地听着，目光散落在他头上，屋里的暖光散落在他顶头，头发层次分明，褐色发质松动透气。

额前头发遮挡了他的眼睛，见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他说话的时候，平静淡然，令我想到深林山。

我和他认识了九年了，但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时，熟悉又陌生。

我清楚，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向我坦白。

“师兄，你会怪我吗？”

他手一顿，抬起悠然的眸子。目光深处，参杂着温暖。“叶子，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何潋滟。”我想说，为了小柒，牺牲了何潋滟。她本该有个不凡的人生，追逐慕容席，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不是死。

“叶子，每个人的出现都有特定的意义，或许是教会成长，亦或者是一生珍藏。她虽然离开了，但是却活在了我们心里，我们要做的，就是一辈子将她放心里，珍藏。”

道理我都懂，但是落在我身上，还是不好受。

我叹口气，荆蕾蕾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师父的事，我还得从新调查。

慕容席见我又愁眉不展，带我去芦苇荡钓鱼，要我把上次的债还一还。

我自然是坐不住的，死活也不想去，届时何潋滟已经火葬，便带着她的骨灰寻了块干净水域。

慕容席把结婚证交给我，他说这只是安慰何潋滟的，不作数，等我哪一天真想嫁给他了，这个证才有实际意义。

我已经承诺了何潋滟，她是为我表妹而死，出尔反尔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便把两个结婚证随着何潋滟的骨灰丢进深水里，一起沉下去。

“你现在已经回到了剧组，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你忘记你搞砸的《晨晓暮光》？”

我老脸一红，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你回头代我跟陈导演说声抱歉。”

“他今晚设了饭局，请我跟你一同去，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啊…”我想起之前气他的话，犹豫道：“师兄，我不想去…”

“去的话可以不用替我照顾豆浆…”

我脸一垮，“那还是去吧…”

陈辉宏的饭局设在斑竹园，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知道我是霍时远的关门弟子，对我更加客气老跟我碰酒。

以前的恩恩怨怨都在酒中了。

兴致一来，我多喝了几杯，把他们都喝趴在桌上，有的拿纸巾筷子做白旗投降，有的跑外面狂吐不止。

慕容席醉意明显，我见他还在喝，就把他酒杯拿走了，他又夺过来，把最后一点酒喝完，招呼服务员开酒。

“师兄，你喝醉了，别喝了。”

“叶子，我没醉…”

慕容席喝了一杯，整个人已经看不清方向，看我都是几重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