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康晴的眼圈还是红的?她脸色苍白?脑子里乱成一团シ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康晴无助ゴ颓败的垂着头上了电梯?连喊着她名字追过来的程雅馨都没有看到听到?脑子里嗡嗡的回荡着郑言最后说的话シ

"很报歉?我不能答应你シ如果你坚持想和法援署合作?可以登陆法援署的网站参与接下来的招标シ"

"你要公开招标"康晴错愕的瞪圆眼睛シ当初她拿到这个合作的时候实在太简单了?以至于此刻震惊得完全不敢相信シ

"这不是最公平ゴ公正的做法吗"郑言在康晴再开口前?直接打断她?"好啦?康晴?不要再说了?招标文件在十五分钟前已经在网上发布シ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继续合作?就请按照招标流程参与投标シ"

康晴捂着嘴身体顺着电梯滑了下去?双手掩面?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シ

这可怎么办

公开招标?这不等于告诉所有人她被法援署解约了吗

她要怎么面对她的合伙人她要怎么和爷爷解释还有那些平时对她阿谀奉承的亲戚?又会怎么看她

办公室里程雅馨第N次拨打康晴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シ

她也是刚刚看到网站上的招标启示?即该想要和康晴联络时就看到康晴失魂落魄的从郑言办公室出来?她追过去?康晴却象没看到她一般直接上了电梯?她喊她?她也没有反应シ

程雅馨坐不住了?她放下手机?直接去找郑言シ

康晴败了シ不就是她败了虽然程雅馨已经放下对郑言的执念?但她依然需要康晴这个盟友シ

手上没有了康晴和她公司这张王牌?她的影响力至少损失三分一シ

男人已经没有了?她更要紧紧抓住手里的权力シ

程雅馨满怀心事的敲响郑言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男人低醇的声音?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シ

办公室里?郑言低头在文件上书写着什么?额前几缕碎发垂下?为他俊逸的脸平添了一抹柔和シ背后是大片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为他挺阔的身型镀上一层金边シ

虽然已经决定放下这个男人?但此刻程雅馨的心还是没来由的悸动着シ

听到开门声?郑言抬眸?声音低沉的发问?"什么事"

程雅馨稳住乱跳的心?款步走到办公桌前?"郑律?我刚刚看到网上的招标通知シ想过来问问情况シ"

郑言扬了下下巴?示意程雅馨坐下?"想问什么"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决定"

虽然公开招标是一个很普遍的作法?但却不是郑言的风格シ他这个人最怕麻烦?很多事都是直接问一下相熟人的意见?觉得差不多就拍板决定了シ

特别是行政方面的事情?以前?郑言很信任程雅馨?很多事情都直接听她的意见シ就算后来两人因为曾柔渐生嫌隙?郑言也是习惯问问刘欣等人?就直接决定了シ

"有什么不妥吗"郑言不答反问シ

程雅馨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踌躇道?"就是??之前一直和康晴的公司合作的很默契?我有些担心突然换新的合作公司沟通上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会不会影响到咱们这边的运作シ"

郑言神色泰然的靠在椅背上?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薄笑?象个设好陷阱的猎手シ

"那照你看?我们这两年和康晴的公司合作的如何"

程雅馨捕捉到郑言眼底的危险?不禁心里发憷シ

她担心自己踩雷?小心措词道?"康晴在咱们初入法援署处境最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而且给出一个最优惠的价格?我相信外面的公司没一个可以做得到シ这份人情?咱们始终是欠下了シ而且?我觉得这两年大家合作的还算愉快?至少算无功无过吧?"

程雅馨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客观?不给郑言留下她偏帮康晴的印象シ

郑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很犀利?"你觉得我们欠康晴一个人情?所以应该用法援署的利益来偿还"

程雅馨心下一惊?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康晴的公司这两年做得也不错?价格又便宜?相比外面的公司性价比高?而且合作了两年?大家配合上也比较默契シ如果郑律坚持要换?我当然支持您的决定シ"

到了这个时候?程雅馨当然不会再坚持为康晴说话?还是自保要紧シ

"呵"?郑言冷笑声?"你只看到康晴让利与法援署合作?那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她打着我和郑家的旗号?为她自己?为她的公司捞了多少好处就因为所谓的欠她一个人情?我一直没出声?两年?我也该还够了吧"

程雅馨战战兢兢?急于将自己撇清?"对不起??我不知道シ"

现在她才知道很多事郑言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是念着旧情懒得计较シ

郑言目光凌厉?口吻生硬?深邃幽暗的瞳一瞬不瞬地凝着程雅馨シ

他并没有否定她的解释?但那眸深似海的眼神?让程雅馨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シ包括她和康晴私下的那些交易シ

程雅馨不敢深想?压抑着心头涌现的不安シ

郑言眯眸?"至于说到性价比?我这里有份报告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看一下シ"

程雅馨拿起文件?匆匆扫了一眼?脸色骤变シ

他果然全都知道?

一页页看下去?程雅馨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份报告内容之全面?覆盖面之广?完全脱离了她的想像シ

这么多人接受过调查?其中有不少是受过她恩惠シ被程雅馨纳入自己党羽的人?可是她竟然在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シ

事情掀开?程雅馨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如果她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法援署?还有哪家律师楼会收留她

程雅馨?难得一见的惊慌失措シ

"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凝结的寂静?房门随之打开シ

曾柔快步走进来シ直接绕过办公桌在郑言身边站住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シ

郑言眉头聚拢?脸色沉了下来シ

他站起身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和曾柔向外走シ

"其他事情我们改天再谈シ"男人醇厚的声音在空气中疏离的飘过シ

程雅馨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呆坐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シ

她开始打听刚刚出了什么事?很快得到消息?张强因为故意伤人被警方逮捕?

中区警署シ

刘欣坐在大厅里?看到郑言和曾柔来了?起身迎了过去シ

她眼睛发酸?还没开口?喉咙先哽了一下シ

郑言向大厅里相熟的警员略点了下头?问刘欣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对方什么人"

"以前律所一个律师?今早在琼香遇到?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正好张强听到了?就打了他两拳?谁知道他突然就昏倒了シ叫了救护车?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查嘉泽在那边シ我刚录完口供?张强还在里面シ我和查嘉泽当时都在现场シ将来有可能要出庭做证?做不了他的代表律师?只能麻烦你们了シ"

郑言双手落在刘欣肩头?安抚的按了一下?"放心?我去问问情况シ"

曾柔握着刘欣发凉的手?陪她等在一旁シ

郑言与警方交涉了几句?就见一名警员突然出来和郑言与另一位警官说了几句?郑言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沉了下来シ

与此同时?刘欣接到查嘉泽的来电?脸上骤然变色?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シ

曾柔连忙帮她捡起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シ

此时郑言也走了回来?声音低沉地道?"对方肾脏爆裂?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シ现在警方要落案起诉张强谋杀シ"

曾柔的心咯噔了一下?紧紧握住刘欣的手?想给她些无声的安慰シ

刘欣脸色苍白シ四肢发软?上一次她这么六神无主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那年她十八岁?刚刚成年シ

可现在她已经二十八岁?但那种整个世界瞬间坍塌的感觉还是如此强烈?这一刻她才发觉?原来张强在她的心底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他是她的全世界?她不能没有他シ

郑言是三个人之中最冷静的一个シ清俊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冷静内敛?他声音沉稳地对曾柔道?"你在这里陪着刘欣?我一个人进去?还有?联系沈儒风?打刑事是他的专长シ"

曾柔略点头?"好?我联系他シ另外通知周祥马上展开调查シ"

郑言浅浅颔首转身和警员走了进去シ

审讯室里?张强头发有些凌乱?衬衫领口敞开几颗钮扣?喉结突起?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シ

他双手十指交叉?虚握着撑在桌子上?一张俊颜冷如冰封?视线落在某个虚空处若有所思シ

听到开门声?张强缓缓掀起眼帘?撞上郑言沉寂暗邃的眼神?僵硬地扯了下唇シ

郑言在他对面坐下?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人没抢救过来?现在警方要控告你谋杀?我已经让人联系沈儒风?这类案子他最有经验シ"

张强怔了一下?当时人倒地失去知觉的时候?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シ

他抹了把脸?"刘欣怎么样?吓坏了吧"

郑言也是服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儿女情长

但他并未说什么?大抵是了解爱一个人胜过自己的感受?"我让曾柔在外面陪着她呢シ"

张强眸色深深望着某处?"那就好?刘欣她最信服曾柔?有她陪着我就放心了シ"

郑言幽幽看了张强一眼?感觉自己被强塞了狗粮シ

"说说吧?到底怎么会事儿?怎么就打起来了?还下手这么重シ"

两三拳打死一个人?他是武松吗

提起这事儿?张强还有些忿忿不平?"那家伙欠凑?要是你也会打他シ"

郑言睨了他一眼シ"说重点シ"

"那家伙叫王猛?以前是刘欣律所的律师?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シ今天早上在琼香吃早餐?刘欣又遇到那家伙?他不但对刘欣出言不逊?还动手动脚的シ你说他是什么该打"

说起这个张强的拳头还攥得紧紧的?要不是他结完帐过去卫生间门口等刘欣?那家伙说不定就把刘欣拉进卫生间了シ

郑言拧了拧眉心?眸光沉暗?"所以你就下狠手了"

"我当时气极了?狠是挺狠的?可我的拳头能打死人吗"他又不是练家子?平时健身最不积极的那个就是他了シ

此时?张强的头脑还算清醒?"你帮我查查这家伙有没有什么病史?我记得当时我就打了他两三拳?不可能治命シ"

郑言点头道?"放心?查嘉泽在医院?这些他会查?现在最关键的是为你申请保释シ"

张强抵下后槽牙道?"尽人事吧?我看检控官那边没那么容易给我保释シ"

郑言沉默?以他们现在与曾学礼的关系?无论他委派谁做检控官都一定会咬着他们不放シ

所以?这个案子最好不要让曾柔插手シ

张强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你找沈儒风是对的?现在人已经死了?无论如何警方都会先控告谋杀シ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好刘欣?"

郑言看他?眸光变得沉深了几分?"我只负责帮你打官司?至于你的女人还是等自己出来照顾?别想推给我シ"

张强抿着嘴叹息?"我也想自己照顾?可我担心??"

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今早她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シ可能我就没这个福气吧?"

郑言眸光缩了缩?"少说这些丧气话?还没上庭就认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シ在京州咱们几个联手?我就不信还有赢不了的官司シ"

张强扯唇笑了笑?"说的也是シ"

??

大厅里?张母匆匆赶到シ

一进门看到刘欣?扬手就是一巴掌?她出手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巴掌就已经落在刘欣的脸上シ

曾柔眉目凛冽?站起身来?"这位太太??"

"你闭嘴?这没你的事儿シ"张母厉声道?她转眸盯着刘欣?"我和你说没说过?离我儿子远点儿你个扫把星?非要害死他才甘心是不是"

张母盛怒?胸脯起伏?说话间又扬起了巴掌シ

刘欣眉眼低垂?内心的自责让她没有一点闪躲的打算?她觉得这是她该承受的シ

或者多挨上几巴掌?她的心里会好过点儿シ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张母的手腕被曾柔狠狠的捏住シ

"张伯母?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这不是你随意伤人的理由?如果你再动刘欣一下?我不借意做证人起诉你蓄意伤人想进去陪张律师吗"

张母被曾柔一番话气得瑟瑟发抖?表情生硬?口吻凌厉?"你个小丫头?年纪轻轻?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有家教的东西?"

她把家教两个字咬得死死的?眼神犀利的扫向刘欣?"难怪和这个扫巴星是朋友シ"

"论家教?我们自然比不上张伯母?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出言侮辱?动手伤人シ果然是名门貴妇的派头?"

张母哪里受过这些的讽刺?脸色骤变?指着曾柔道?"你??你到底是谁"

"好说?小女子曾柔シ"

"曾柔??"张母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シ

只怕现在京州城里没人不知道曾柔这个名字?梭锐集团未来老板娘?虽然在张母眼中?曾柔身上糟点很多?但张母很清楚?这是她惹不起的人物シ

抿抿唇?把怒火再次发泄在刘欣身上シ

她指了指刘欣道?"刘欣?我告诉你这次张强要是没事还好?但凡他有一点儿问题?我和你拼命?"

曾柔举了举手?"警官?这里有人出言恐吓?我需要报备?一旦我的当事人有任何人身安全问题?这位女士将成为第一嫌疑人シ"

张母气得脸色发青?眼神晦涩的瞪着曾柔シ

"算了?曾柔?你少说两句シ"

刘欣想宁事息人?可张母一点儿不领情シ

"刘欣?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要不是你张强他能离家出走?能和人打架?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笔帐咱们慢慢算シ"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大厅的玻璃门从外面推开查嘉泽和沈儒风走了进来シ

张母认识他们两个?京州出名的律师?儿子的好朋友?而且全部出身世家シ

她马上迎了过去?抓着两人的胳膊?"你们可要帮帮张强?阿姨在这儿拜托你们了シ"

查嘉泽和沈儒风礼貌的浅浅颔首?安抚的拍拍张母的手背?借势闪身绕过张母走到刘欣和曾柔面前シ

"现在情况怎么样"

"郑言在里面?具体情况得等他出来才知道シ"

沈儒风点了点头?"放心?我们会尽力帮他打掉谋杀シ"

查嘉泽比较细心?凝着刘欣的脸道?"你这脸怎么了谁打的"

他的声音陡然凌厉了几分?"还伤了哪里需要验伤吗"

他本意是如果死者打伤了刘欣?那他们说不定可以从自卫的角度打官司?那样就需要尽快验伤シ

张母在一旁却听了胆战心惊シ

律师真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