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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泽布尔毫不迟疑地就点了头,“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他的声音里到底还是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后怕,“你不要再睡了,我真的很害怕。”他很害怕自己会永远失去秦珂。
比尔泽布尔等了好久,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甚至在夜晚再次到来时,情况更恶化了,额头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呼吸断断续续,随时都像是要死去。
“哈哈,又有人来找麻烦了,之前那顿揍得太狠了,我都好久没看到有人敢来挑衅了,正好这次可以揍个爽……啧,上次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拧断那人的脖子呢,没想到后来也就拧断了只胳膊……”
比尔泽布尔趴在床边,数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的呼吸,数到三后,听见她再次停滞掉的呼吸,觉得自己的胸膛里跳动的东西都失去了力量,只能跟着她一起屏住了呼吸。
莉莉安女仆长看着窗外恢复了生机的景色,激动得差点直接落了泪。
三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做了很多,足够护住想护住的人。
“比尔泽布尔。”
“莉莉安,”许久不曾使用过的声音带着暗哑,细得几乎都要听不见,“比尔泽布尔有写信回来吗?”
她的视线放在别处,等待得完全失去了耐性的少年愈加不满,皱着眉就加大了对那些碍人的东西的束缚,恨不得把它们从房间里完完全全地压制出去,一边就扯了扯她还被他握在手里的手,带了几分委屈。
秦珂低低地应了一声,顺着还未和缓回来的体力闭目养神,眉头还因为不适微微地皱着。
“当然恐怖了,前几年他刚来的时候,手上不知道握了什么,连校长都亲自出来接人了,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不服,就堵着人想把他揍一顿,结果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却都鼻青脸肿的,问他们却都什么都不说,再见到那个人时,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怕得不行不行的,我们还是一起避着点吧。”
他随着这个念头而展开的笑还没完全出现,就感觉到肩上骤然一沉,不属于他自己却又怀念无比的力道瞬间压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比尔泽阿克苏完全没注意到她后来的话,他只听见了前面的一句,那句几乎也拯救了他的话。
秦珂转回头看着他,确定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松了口气,抿了下嘴里还残留着的血腥味,扯起嘴角朝他笑了下,“我知道你在这里。”
——
为何你总是喜欢一边看小说一边吃屎
虽然后续会麻烦点,但他一点都不介意和之前一样,拧下他的脑袋。
房门被推开,莉莉安女仆长拿着热毛巾和水盆进来,细细地给躺在床上的人擦了手脚,看到守在床边脸色灰白的少年,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克洛丽斯小姐不会这么快醒来的,你在这里守着,还不如回去休息。”
扭断脖子?这些人还不至于。
他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里完全冰凉的温度。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比尔泽布尔抬手看了下手腕,上面斑驳的咬伤因为太过频繁,就算是他的恢复力,到现在都还一直留有痕迹。
“疯子,你个疯子!”被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声音还在挣扎,“你这简直就是玉石俱焚,你……”
她抬手挥退了还要再接着说的女仆长,盯着深色的床帐上方愣神。
比尔泽布尔想用力地握紧手里的温度,却又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颤抖着捧着它贴在了脸侧,连声音都在哽咽,“我在这里。”
彻底错开后才松了口气,压低了音量嘀嘀咕咕。
——
秦珂看了眼房间上方漂浮着的气息,那些似乎有生命的气体还在不断地挣扎着,甚至还带了一丝针对着她的敌意。
“克洛丽斯小姐,您不应该再担心这个了,格克亚伯爵已经第十三次来信催问了,之前还能用您身体不适的理由挡回去,现在要是再不给出格克亚少爷的下落,就是陛下那里也说不过去……”
比尔泽布尔呆呆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完全忘记了周遭的处境,黝黑的眼睛里只能容纳下她的身影。
低哑得几乎要被忽视的声音,在沉寂的房间里却像是敲在了他的耳膜上。
远处有几个穿着同样衣袍的男孩打闹着接近,在看清走来的人影的瞬间停住了动作,敏捷地贴着墙快走了几步,像是夜间出来觅食却撞见了主人的蟑螂,一边默默祈祷着自己没被发现,一边就麻溜地快速逃跑。
她用力搓了下手,拧开铜质门把进到房间,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房间里厚重的窗帘,微微开了丝窗户让外面的空气得以流通进来,冲走房间里积累了一个冬天的死气沉沉的气息。
“哟,这不是我们鼎鼎大名的比尔泽布尔少爷吗?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
耳边再次充斥着房间里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死寂。
“咦,但这次新收进来的几个人里面似乎也有狠角色呢,还说是和格克亚伯爵沾亲带故的,最近正叫嚣着要去找他的麻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厉害一点……”
他没有家,但是有她在,去哪里都可以。他一直都属于她。
“成为魔王就可以,”少年的声音平淡得听不见一丝起伏,像是下的不是什么重大的决定,“那就变成魔王吧。”
好歹也没有辜负克洛丽斯小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当然有办法,魔王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你真的成了魔就会成为魔王,救一个人还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比尔泽布尔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牵过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地碰了一下,“只要能救你就可以,是不是魔王不重要。”
比尔泽布尔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几年前在庄园里,那个被他拧断了脖子随手扔到了东区的少年,甚至连那头褐色的头发都颇为相似。他们应该是同一个家族的人。
“比尔泽布尔。”秦珂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少年,三年多不见,当年漂亮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个挺拔的少年,褪去了当年初见时的阴暗和狼狈,美好得像是一个被她提前打开了的惊喜。万幸万幸,比尔泽布尔还是好好成长了,没有成为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
像是猜到了少年在想着什么,那个声音停顿了下,突然就转了调子,“你不会是又在想着她了吧?流着魔王的血,居然连个人都不敢留,难道真是混杂了人类的血液,也顺便就学会了他们的懦弱和虚伪?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人,魔界比她好的魔女多了去了,有温柔可爱的也有热情大胆的,你只要真正成为了一个魔,这些都不会是问题……”
秦珂被骤然亮起的光芒惊醒,迷糊着视线转向光源明亮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窗外才冒出嫩芽的树木,一只远道而来的知更鸟又重新落在了树枝上,转着小脑袋打量着慢慢蔓延开来的熟悉景致。
银发的女仆长脸上欣喜的神色骤然一顿,嘴角立刻就下拉了几个弧度,“没有,克洛丽斯小姐,”她诉说着事实,语调神情里满是替她感到不值的不满,“在您身体不适的时候,我并没有收到那位男孩的任何一丝问候,也可以说,自从他执意要离开维利尼亚庄园去上学后,就再无一丝他的消息了。”
然后他就说:“ 【】 阅读!”
接着他还说:“!”
比尔泽布尔沉默地摇了摇头,开头吐出几个残破的音节后,许久不曾使用的嗓子才恢复了音调,“她什么都不吃,会饿的。”
黑发黑眼的少年拿着本书从走廊里走过,经过严格训练的动作优美得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然而他的态度却又冷漠疏离地仿佛要将其他的一切事物排除在外。
秦珂紧闭双眼,脸上毫无血色,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
昏暗的房子里透不出一丝的光亮,完全将窗外的冬景隔离在外,甚至热得都有些让人受不了,只能听见一道微弱的呼吸,还时不时就停住,再被听见时,连另一道被压抑着的呼吸都忍不住深喘了一口气。
比尔泽布尔一手扣住身侧的院墙,支持着有些撑不住的身体,豆大的汗珠从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脸上落下,滑过少年苍白而又无力的唇色。
几个人快步走远,自觉压低了音量,却不知走开了的人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秦珂打量了少年所处的环境,看着他长高了却和之前一样消瘦的身形,苍白的脸色和还残留着的无力,又看了眼将他团团围住的来意不善的少年,暗自责怪自己居然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才找到人。
得到好消息的公爵大人笑着带他进了庄园,“说不定就是格克亚上校带来的福气,以往克洛丽斯可是要昏睡过一整个冬天的,而且你们之前不是聊得还很开心的,以后在一起说不定更有福气。”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担心着自己太过喜悦的语气惹恼了气场低沉的人,再受几次之前的酷刑,最后干脆停了话头,惶恐难安地飘在原地等待着发落。
太好了,冬天过去了,克洛丽斯小姐又熬过去了。
脑海里的声音又在不停地唠叨着,但少年已经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
克洛丽斯小姐差点不行了,却又奇迹般苏醒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庄园上下,得到消息心急如焚从帝都赶回来的塔布里斯公爵下了马车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夸张地大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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