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一般来说是不可理喻的存在，抛去某些怀着伟大或者‘伟大’理想且执行能力极度可怕的人，其实也不用理喻。

但就是那么一小撮让他人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之相处。

铅笔兴奋在于这种在剑刃与火光之间起舞的感觉，他注视着这个笑起来很文雅的女人，有些惊奇的发现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

可能是原先的世界还是太小了吧。

第一印象的妩媚风流，第二印象的优雅端庄，现在微笑的娴静与出手的凌厉，以及那背后暴虐的气息。

虽然无比担心手上拽着的先生，但依然止不住铅笔的好奇心。

西方学术有根源真理之说，东方学派也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思想。并非夸夸其谈，而是在阐述一个明确有基本的事实。

且不谈在物质世界即自然界的论证，单单就人类社会而言，不得不承认如果你不能在某一领域走向极境，你就必须和政/治打交道才能达到相同的境遇。而且大多数事物的巅峰还是权力，即使处于极境中的人也必须像它妥协。

社会的道，或者根源就是交流，政/治是其中的一种，只不过它表现出来的权力让人惧怕而认为其复杂。

那么单纯的个人也是如此，铅笔想知道面前的女人到底是在诸多气质的背后有着真正如同大海般喜怒无常、变化万千的思想，还是那种因为残酷的不同经历导致的不同精神。

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女人从废墟中如同一个梭子划过天空，白皙如玉的手掌向着铅笔身前的萧先生横刺了过来。

铅笔在看到女人身后突然紊乱的气流就反应了过来，没有多余的犹豫，铅笔按住萧先生的肩膀整个人从其腋下冲到了他的身前。

虽然女人面前的空气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顺从地让开了道路，但是铅笔清楚地知道在这种直面的交锋中意味着对方无与伦比的速度，声音的掩盖反倒无关紧要。

没有多余的选择，铅笔的右手握成拳头，对着女人的掌尖击打过去。

两人之间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恍然而过，白色与黑色接触与一点，在最后的碰撞中女人化掌为拳与铅笔展开了初次的较量。

拳对拳。

没有上位修士在一对多的群战中那种流露在外的迫人气势，两个人都很清楚，所以把所有的力量——从体力到精神力，充斥于一点。

可以说这是这个女人的选择，因为铅笔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萧先生有什么不妥之处。

巨大的力量从他们的身体上直接反应了过来，由于两人如同穿过空气缝隙般的对决，没有如同寻常修士动手时的惊天动地，但是这种润物无声的杀机让在场的所有人汗毛到竖。

铅笔顺着从发麻的拳头上传来的力量又飘到了萧先生身前，背起他利落地从天空降落下去。他没有太多时间注意那个女人究竟如何，因为不论怎样，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还在空中荡来荡去时，铅笔始终是劣势。

这一切不过刹那之间。

赵恺和李树梅等人看到的不过是铅笔带着那个老头急速地投向大地的另一侧，那个女人也刚刚好伫立在掉落的飞船上空。

但是两位队长绝对不会认为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恺清楚地知道，虽然他也能在空中飞翔，但是那也仅仅是飞翔。

一般来说，低级的修士不过是从‘荒山’纪元时代流传过来的武者。

依托于大地，在重力的帮忙下闪转腾挪。即使是轻功之流也就是用来移动的，除非那种自上而下的打击，但也是借势而行。

飞翔对于刚刚接触的修士来说，在战斗中除了必要时的闪避追击，还是在有双脚能够踩踏的物体上行动。

因为对于武者和刚刚摆脱武者这一概念的修士来说，腾空即使死亡。

发达的精神力量在空中和太空中，代替了四肢的固定和支撑，然后就像刚才铅笔和那个女人那样剖开空气强化躯体后的短兵相接；或者如同炮台般操纵有形的物质或者散射和自身选择有关的无形的能量；亦或再高级一点的心灵和精神上的交锋。

在修士能级学说中，体力和精神力没有高低，也缺一不可。但从人类踏上修行之路开始，确实是从枯燥无味的身体锻炼开始的，身体上的强大带来精神力的开启。然后才是二者相互交融相互配合，达到人类自身的强大。

刚刚的战斗就是精神和肉体完美配合的典范，修士的目的不在于战斗，但是斗争的手段却应有尽有，只要你跨过那条无可争议的线。

对于修士的战斗力是无法判断的，因为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人类文明中的一个身份或者说职业。

就像一名医生、一位商人、一个官员，技术好坏、资产多少、能力高低虽有明显差距，但是细微之处是道不出来的。

联邦内众多能人也只能把修士的力量层次明确划分为几个区间来代表等级，在一个‘等级’之内的人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但是在顶级修士的代表之下确实有这么一条线，它区别着修士中天和地的差距。

就是那种不再受困于天空和大地、不在乎区区拳脚和招式、不仅仅局限于雷电和火焰，在修行的道路上慢慢摆脱部分人类自身带来的生物束缚后那完全摆脱的境界。

超凡脱俗之境。

唯一能够体会得到的两人都迷醉在那洒脱的力量，仿佛原先的争执和信念已经微不足道。

也确实如此，虽然在刚才两人各怀鬼胎各有目的的试探，但是真就善于此道的人又怎么能够摆脱世俗中武者的桎梏？

女人伸出手低下头看了看，一道细细的血痕从皓腕处延伸至手肘，在如同瓷器的手臂上如此的刺眼。

她笑了笑，自语道：“能压垮我六层的力量……”

当她再次远眺时，已经在地平线上找不到铅笔两人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