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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和疑虑都是多余的。
Johnson并未出现,直至登机前的最后一秒,他也没有出现。
明知这样的情形有50%的发生概率,不该太失望,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即使他出现说一句“再见”,对我而言也是莫大的安慰,可他选择了再也不见。
阿尧的好意反而让我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也许对于骆易阳来说,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苏桐,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疼你,偿还你为我受的苦……”他的话言犹在耳,却已恍如隔世。
告别阿尧,登上飞机,云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神情,而我始终保持着平静的面容,甚至带了浅浅的笑意。
长大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有效的控制情绪,即使内心千疮百孔,也能呈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悲伤是属于自己的,没有必要向世界宣告。
当飞机离开地面,冲入云霄,我强烈的意识到,这或许会成为永别。从此,我们将各自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一如中考那年,尚未好好别过,再见已非少年。
人生匆匆,有多少年华经得住别离?曾经的我相信重逢,而如今的我,却有了白首不相见的悲观念头。
抵达纽约后,我们立即与建立联系,开始筹备28th工作室的设立。陌生的异国他乡需要快速适应,头绪众多的繁碌事务让我无暇去想其他。
也许是工作太累,或是水土不服,总觉着头晕和反胃,到医院一查,得出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诊断结果:我怀孕了!
女医生笑眯眯的说:“Congratulations!”
而我却呆若木鸡,半天没缓过神儿来,搞得女医生以为我不懂英文,还用手比划了半天。
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个问号在我眼前穿梭,我觉得我的心脏跳得很厉害,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这件事影响到我的工作状态,被Lily和云成看出端倪,在他们的追问下,我只好说出实情。
“现在是怀孕初期,药流应该就可以。”Lily面无表情,口气一如往常的冷静。
“还是要看医生的安排,确保身体健康。”云成建议。
“你们……就没想过,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吗?”我弱弱的问。
“啊?”他们同时张大了嘴巴。
“苏桐,你不是开玩笑吧?”云成无奈的摇摇头,“生下一个孩子,是多大的一份责任,你想过吗?未婚生子,他出生就没有爸爸,你也要做单身妈妈,会有多艰难!”
“可是……我不忍心……”我的情绪忽然变得很脆弱,“这是一个生命啊。”
“孽缘!”Lily狠狠吸了口烟,“Johnson有什么好,把你和文熙迷得七荤八素,一个两个的都想为他生孩子,渣男!”
“这会毁了你的!”云成紧皱双眉,“别因为一时冲动拖累自己一生!苏桐,在他选择夏文熙的那一刻,你就应该下定决心,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这与他无关,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此刻的我深切体会到夏文熙的心境,就算放下一切尊严,甚至是生命,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孕育在腹中的小小生命。
我不愿再听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诫,这件事我要自己做主,
三个月后工作室装修完成,设计和制作团队的同事也陆续到来,28th正式开门运营。
随着腹部渐渐隆起,我心中的不安也日益增加。每一次产检,我都是一个人默默的等待,看着那些年轻的父母洋溢着幸福与甜蜜的笑脸,令我倍感孤独。多么希望此刻他能在我身边,温柔的将手按在我的腹部,宠溺的说一声:“宝贝,爸爸在这里。”
这孤独不仅仅是我的,还有这个孩子的。我开始有些害怕,害怕这个孩子将来会不幸福,一个生来没有爸爸的孩子,会不会被人嘲笑?会不会受人欺负?如果是女孩,她没有高大伟岸的爸爸保护;如果是男孩,没有人教他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这是多大的人生遗憾?
我不敢想,一想就难以入眠。
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遇到撞车,虽然只是擦伤的小事故,但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在医院里,我难以自控的失声痛哭,将心底的恐惧和忧虑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云成握着我的手,紧紧将我拥住,尽力给我安慰,这是作为朋友唯一能为我做的事。
女医生进来跟云成讲了一番话,意思是:先生,您太太的情绪非常糟糕,有抑郁倾向,请您一定要耐心陪伴,让她对未来的幸福有充分信心。
云成点头,应允她一定会努力做一位好丈夫。
我用力攥着被角,嘴唇被自己咬得生疼,我想我此刻的样子和当时要死要活的夏文熙并没什么不同。
“苏桐,我们结婚吧。”云成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惊愕的止了泪,看向他,朦胧的眼中辨不清他的神情,但我可以感受到他是认真的。
“结婚只是个形式,可以让这个孩子在稳定的环境中出生。”
“谢谢你,云成。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超出了朋友帮忙的界限。”
“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不是冲动的决定。”他凝视着我,“虽然是名义婚姻,不过我会做个好父亲,为这个孩子倾注所有的爱。”
“不,这不是属于你的责任。我怎么可能自私到让你牺牲终身幸福来扮演孩子的父亲?这太荒谬了!”
“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除了美英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与其一个人孤独终老,还不如找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生活,家庭是抵御风险并使资源得以最大化利用的社会单元,对你我都有好处。”
“因缘际会,说不定很快你就会遇到一个对的人,不能因为你我之间的一纸婚书而让别人望而却步。”
“这是个离婚比结婚还随意的年代,我不认为一张纸头能约束什么。如果我们当中的一方遇到真爱,随时可以撤出,有什么关系呢?眼下,我很想以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陪在你的身边,许多困难会迎刃而解。”
此刻,我内心的软弱战胜了刚强,我多么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不管那是否真的属于我,至少有了临时的栖息地,可以让我收起飞了太久太久的翅膀,将头埋进那温润的怀抱里,安然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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