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到来电声，奚安娜都在发抖。她爬过去看了看屏幕，是路白。

“开门。”路白只有这句话。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开了门以后摔倒在地上。路白艰难地扶起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奚安娜无力地靠着沙发，终于可以哭出声来。

路白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轻声：“没事的没事的，安娜，没事的，我们都在。”

“真不是个东西。”齐蔓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狠狠地锤了一下地，立马觉得疼，缩回手呼气。

洛溪梨很是担忧，“我姑姑那还问我你怎么样了，她不敢直接来问你。”

只有程苔，盘着腿在沙发上吃零食，懒洋洋地：“人真的是要比较的，这样一比，我居然觉得瞿山南还算比较仁义的。”

程苔塞了一大把零食到嘴里，拍了拍奚安娜的肩膀，：“没事的。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帮你，律师费齐蔓蔓帮你出。你一定要记着，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没有错，是他们混蛋，一定要记住。”

往常程苔都是嘻嘻哈哈的，今难得一本正经。

奚安娜看着她，忽然就平静下来，坚定地点点头。

她不想出门，不想见到任何人，却被程苔抓着去看日出。当太阳出现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轻松了很多。

下山的时候，程苔背着她，：“蜻蜓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要靠我这个瓢虫。刚刚的那个台阶有九十九层，我们也长长久久的吧。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等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的孩子再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就这样长长久久的。”

虽然程苔明显有些累了，但她还是在：“人生啊，也是这样，有上山的时候就有下山的时候，如果一直在往上爬，会很累的，所以啊，要有休息，要下山。”

程苔就是这样一个人，聪明到令人震惊，就像她能猜出路白对自己态度不好的原因，但也笨到不行，真地以为洛溪梨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

奚安娜早就看出来，洛溪梨喜欢秦树。程苔好像也看出来了。但是程苔可能没有看出来，秦树喜欢的是她。

奚安娜曾经问过洛溪梨：“你没有想过告白吗？”

洛溪梨摇摇头，“在我告白前，秦树就过他有喜欢的女孩了，那个女孩告诉他自己相信他能进一线队，送他自己做的画册。”

“那个女孩不会是程程吧？”

洛溪梨无力地点点头，“是。只是画册是我做的，那些话也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去托她的。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最无辜的是程程，她完成了你的嘱托，也误会了秦树的情意，还在想着撮合你们。”

奚安娜无奈地：“你太聪明，但也太笨。”

程苔跳了跳，“现在可是我在背着你，你要是再什么，你就自己光着脚下山去吧。”

她立马抱着程苔的脖子，笑嘻嘻地：“刚刚不是还我们的孩子还要做好朋友的嘛。这么快就生气了啊。”

程苔“哼”了一声。

她认识的程苔，就应该是这样开心有意思的。

她当初听见瞿山南那句“我才不会跟那个明星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些担心。后来的发生事情，果然证明了她的猜测。她没有什么能为程苔做的，只能给她找了一层办公楼，也不要她的租金。

不曾想这样倒是让程苔有些拘谨了，还好现在程苔又可以嘻嘻哈哈地和她开玩笑。

奚安娜换掉了自己的经纪团队，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以后，每就是去医院里陪父亲。

她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不再像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一样见面三句话就开始争吵。阿姨来医院的时候，她也能和阿姨上几句话。

这她和父亲在花园里散步，父亲：“我要是真不在了，家底都是你的。”

“你这样，阿姨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什么放不放过的，没有你妈妈，我也没有今。”

奚安娜满不在乎地：“你一毛钱不留给我，我也不会饿死。”

“跟你妈妈一样。”

“是是是，我跟她一样，就是疯女人。”

爸爸看了看正在盛开的栀子花，有些恍惚，：“不是的。你妈妈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热心又善良。”

这是母亲离开后父女两个融一次这样谈到她。

现在父亲起母亲，很是温馨。那些过去的争执似乎并没有存在过一样，“你妈妈她，不是疯子，也没有对不起谁。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奚安娜什么都没，只是听父亲着往事。她一直都知道，母亲不是疯子，也没有精神失常，她只是太累了。

齐蔓结婚的时候扔捧花，奚安娜没有过去凑热闹。让她意外的是，程苔也没有去。

程苔感慨：“路白去抢捧花了，段人行一定很高兴。”

奚安娜忽然很好奇，问：“程程，你到时候会给谁？”

“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几个中，唯一一个没有过我会幸福的这句话的人，我希望幸福，无论结不结婚，而不是努力地让别人认可你的幸福。”

程苔的这句话，让她很意外。沉默了一会儿，奚安娜：“我会幸福的。”

程苔挽住奚安娜的胳膊，笑着：“肯定的，因为有我啊。”

奚安娜戳戳程苔的脑袋，无奈地：“三十好几了，一点都不成熟。”

“我还比你大两个多月呢。”

“是，姐姐，因为认识你，我很幸福的。”

奚安娜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无论她怎么漂亮怎么有钱，就是没有人爱她。曾经过我爱你的人，在离开的时候都显得很轻松，仿佛已经压抑了很久。

程苔曾经对她过：“没有人永远会爱你的。”

奚安娜不解，问：“那你呢？不是一直做好朋友吗？”

程苔无奈地摊手，“可是我会死的，你也会死的。人都是会死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她终于愿意放下自己这么多年的固执。她一直都在拼命地想要告诉所有人，她是幸福的，没有人能影响她。

而现在奚安娜只想叫上好朋友一起开车兜风，回学校看看洛老师，周末的时候回去看看父亲阿姨，也想去参加弟弟的婚礼。

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只是因为她想做，不再是为了告诉别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