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熙珺一直等到午夜，也没等到崔兆霖回来。

她便给崔兆霖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崔兆霖才接通。

“熙珺。”

他说话很小声，小心翼翼的，一副生怕被谁听到似的。

“你妈还在生气？她好些了没？”厉熙珺问。

“嗯嗯，还在生气，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

“我也反思了一下，我不该和她吵！有什么事，心平气和说清楚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你晚上回来吧，我等你。”

崔兆霖犹豫了几秒，小声说，“熙珺，我今晚不回去了行不？”

“为什么？我已经道歉了！”

“我妈还生气呢！拽着我不让走！她一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我今晚陪陪她！”

崔兆霖见厉熙珺不说话，又忙道，“熙珺，我妈这一辈子为了我不容易！我不想她伤心难过。”

厉熙珺握着手机，缓缓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泪水。

“是，当母亲的，都不容易。”

厉熙珺一把挂了电话。

枯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眼前的空气。

“四小姐，上点药吧，不然身上的烫伤感染……”

“玲姨，你去睡吧，我没事。”

***

朱蒂见崔兆霖从洗手间打完电话出来，他那一副假装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但她还是温柔一笑，“打完了？”

“嗯！悄悄睡了？”崔兆霖拿着手机，掌心都是汗。

“嗯，睡了！”朱蒂扶了扶头发，“我也不知道悄悄最近怎么了，总是找爸爸！不然我也不会给伯母打电话。”

“啊，哦哦。”

崔兆霖低着头，尴尬地应着，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和朱蒂说什么。

敲门声响起。

朱蒂起身开门。

是拎着一堆进口零食的梁静芝，“跑了好几个超市，总算找到一个晚上没关门的！悄悄之前和我说，奶奶，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薯片了。”

“哎呦，那小嘴这个甜，等她明天早上起来，告诉她想吃就给奶奶打电话。”梁静芝笑得脸上都开了花。

放下袋子里的零食，又对朱蒂和崔兆霖说。

“你们聊！如果那个女人打电话，我就说兆霖在我那住了！不回去了。”

梁静芝说完，还递给崔兆霖一个眼神，很愿意成...人之美地转身走了。

崔兆霖要跟着一起出门，被朱蒂一把从后面抱住。

“兆霖，今晚留下来吧。我想你了。”

温柔的声音，仿佛能将男人的骨头融化。

崔兆霖还是推开朱蒂的手，“朱蒂，我答应熙珺，不会和你再联络了！我也给了你们母女一笔钱！悄悄日后生活的所有开销，我全都负责。”

“你真的狠心，让悄悄以后没有爸爸吗？”朱蒂的眼泪当即掉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崔兆霖于心不忍，但还是狠心道，“熙珺真的很好，为我也付出很多，我不想再辜负她。”

“那我呢？你就愿意辜负我吗？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留在她身边？”

“朱蒂，熙珺是为了我，才会一无所有！”

“可我为了你，未婚生女，背负上小三的骂名，工作也没了！我难道为你付出的不够多吗？”

朱蒂扑上来，一把抱住崔兆霖，“兆霖，不要离开我，我是真的爱你！哪怕你现在讨厌我了，也求你假装没有，再留下一次，就一次……”

朱蒂说着，踮起脚尖，吻上崔兆霖的唇。

崔兆霖刚开始不依，可在女人的撩拨下，渐渐的就依了，还反客为主，见朱蒂压倒在一侧的沙发上……

窗外下了暴风雨。

电闪雷鸣，让沉寂的夜晚变得格外喧吵。

轰隆隆的雷声，震得车子不住发出警笛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

厉熙珺翻来覆去睡不着。

愈发觉得雷声震耳。

拿起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崔兆霖的来电和消息。

她本想打过去，可又担心梁静芝又会吵。

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烦的要命，下床喝了两杯水，全无睡意，倒是滋生了想出去走走的念头。

可她不想一个人，想找个人陪。

她忽然想起来陆青，手指放在他的电话号码上，最后又放弃了。

点开陆青的朋友圈，看他的动态。

陆青这几年发的动态很少，几乎一目了然。

只有几个特定的日子会发圈，发的都是一包芒果味酸奶，那种在超市一块钱就能买来的那种。

厉熙珺的手指，抚摸那几个日期，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那些日子，陆青一直没忘，她也没忘。

他们相识的日子，谈恋爱的日子，她生日的日子，还有他们分手的日子……

厉熙珺关掉手机，仰起头，忍回泪水。

她穿上衣服，拿起伞出门。

“四小姐，你去哪儿！”玲姨在后面追出来。

“出去走走！”

厉熙珺上了车，在大雨中徘徊许久，竟然不知不觉开车去了江北，叶天心的家。

车子停在叶家门外，她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最后只有这里能来。”

已经凌晨三点多，发现叶天心的房间还亮着灯，她便给叶天心打了电话。

叶天心果然还没睡。

“四姐？我马上给你开门。”

叶天心撑着伞，跑出来开门。

“天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厉熙珺已经换上一脸笑容，仿佛只是闲来无事串门一样。

“处理点公司的事。呵呵，这几天家里事多，公司的事都耽搁了。”叶天心邀请厉熙珺进门，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暖身。

她没有和厉熙珺说，是因为周萍才会彻夜无眠。

她在周萍那里，一直等周萍的情绪稳定下来，睡着了，这才回来，当时已经是深夜了。

又忽然下起大雨，被雷声吵的睡不着，便爬起来工作。

可即便如此，心里也一直盘旋着周萍当时说的话。

她说冯淳雅死了。

可是厉翰轩说，他母亲没有死，而是被冯碧云联合冯家合力藏起来了。

这其中，到底谁说的是实情？

如果冯淳雅真的死了，这么多年，冯淳雅按手印的那些公司合同，从哪儿来的？

如果冯淳雅没有死，又是谁骗了周萍？

叶天心陪着厉熙珺闲聊了一会，心下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问。

“四姐，最近有婆婆的消息吗？还没有找到婆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