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然语气淡淡:“你是没有强迫她，可舒雅向来和善，你对她有偏见，她为了消解你的偏见，还总是讨好你。可你呢？”

“你让她拎了一天的袋子，穿高跟鞋在商场转了一圈，还崴了脚。苏依晗，你真是够了！”

苏依晗忍无可忍，站起来看着他，语气倒是没有多激动，可话语已经毫不客气了:

“她讨好我？”

“你就只看得到她讨好我吗？她为什么要讨好我？”

“那是她心虚！”

“顾陌然，你那温柔可人冰清玉洁的舒雅她心虚！

“她要抢我的丈夫，她要上位，她又不愿意承认，以为和我保持和睦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吗？

“她就是假清高，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那种！”

“和善？顾陌然，你眼瞎吗？你去问问你公司里的人，看看他们是怎么评价她的？”

“舒雅那样功利心重的人，如果不是装和善有用的话，她能对我和善？

“她不过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误导别人诋毁我的。

她和善，我虚伪，我刻薄，行了吧？”

苏依晗真的气得狠了，那么久以来的怨念都爆发出来，也不再怕他不喜她说舒雅的坏话了，把压在心底的话都抖了出来，反倒感到一阵舒畅。

顾陌然皱眉:“苏依晗，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苏依晗冷笑，坐下来优雅自然地把剩下一半汤喝完，甩出一沓纸张:“我现在很冷静。”

顾陌然目光瞥过那叠纸，醇厚的嗓音微凉:“这是什么？”

苏依晗绕过长桌，手中握着一支黑笔，到了顾陌然面前，把笔盖拔开，将笔连同那叠纸推到顾陌然手边:

“离婚协议书。”

“我不要你任何财产，我们也没有孩子可争，反倒是简单了，你我把名字签了，就算一刀两断了。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真的和喜欢这句话，即使忘记了，依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脱口而出。她一定默念过很多很多遍了。

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上文字密密麻麻，黑与白相互纠葛，像极了缠绵纷乱的心绪。

顾陌然满眼沉静，拿过离婚协议书翻了几页，正如苏依晗所说，协议书的内容简单明了，没有那么多复杂难调解的问题，只差两个签名，就可以生效了。

他沉了眼眸，既不说签，也不说不签，慢慢翻着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似乎要把上面每一个字都仔细看几遍。

苏依晗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也不急不徐，就在他边上等着他落笔签名。

终于翻完了最后一页，顾陌然的态度意味不明，他只是说道:

“月末就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寿了，老太太还等着你回老家去看她，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给老太太庆完生再谈。”

老太太就是指顾陌然的祖母，苏依嫁入顾家五年，年年都被老太太留在老宅不放她走。

老人家很喜欢这个孙媳妇，天天指着顾陌然的鼻子说，你要是敢不要你媳妇了，就连我这个老太婆一起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