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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过后,陆筠和白逸两人都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后面又有小斯换上新的酒,托盘继续,音乐再起。
觥筹交错。
如此来了几个回合,这游戏也就玩够了,后来人们就开始聚堆聊天,比起了投壶。
陆筠看了一会儿,但是自己又不会玩儿,就默默退到了一边,环视一周,就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是那个抚琴的少年。
陆筠饶有兴趣地走过去,“你叫什么名字呀?”
此时少年正轻轻地拨弄着琴弦,一时没有察觉来人,愣了一下。
“小生原名楚安,现在只有艺名安儿。公子都们喜欢叫小安。”
“小安?”陆筠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身板瘦小,比陆筠还矮了一截。
“那小安今年年岁几何?”
“十五岁。”
陆筠问一句,楚安就答一句,十分乖巧,陆筠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不知不觉就聊的多了,得知楚安也是从江南来京城,是为了寻回他的姐姐,只是姐姐没有找到,却折了银子,只能靠卖艺为生。
楚安倒也不怕跟别人说这些,他倒希望知道的人多了能帮他留意一些,能让他早日找到姐姐。
陆筠明白这孩子的心思,就细细询问了关于楚安姐姐的事情,结果就问出一个姐姐名宁,与他的名字自成“安宁”二字。但是他们是年少分开,姐姐是被家里卖出去的,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改没改名。这就有些难办了。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陆筠不知为何分外怜惜这个少年。
“嗯,说了这么多,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吧?”
楚安好看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陆筠,嘴巴微微张开,“这,小生不过一介不入流的奴才,公子……抬举了。”眉目中是无地自容的卑微。
陆筠微微蹙眉,“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少爷啊,我也来京城也是寻亲的。说起来我家也在南边,之前是给人看病的。”
楚安神色微动,随即笑了,不是那种公式化的笑,而是单纯甜美的,“果然公子有着与长安城不同的气质,是这偌大的京城中唯一一个说要与我做朋友的人。”
陆筠也笑了,“那既然要做朋友了,就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了,我叫白筠。”
“白公子?”楚安轻轻叫了一声。
陆筠微微颦眉,毕竟他这个姓是他随口胡编的,他又不姓白,“不好,还是叫我筠哥吧,我看你年纪反正也比我小吧。”
“筠哥?”
“在!”
陆筠与楚安很投缘,两人相谈甚欢,都快忘了这个地点原本的主题了,直到良含营过来含蓄地打断两人的对话,将陆筠叫到一边。
良含营先从容地给陆筠满上茶,不得不说,这小侯爷真有一手好茶艺。斟茶一杯醇厚甘霖。
“原本是个清雅的场子,耐不住都是玩乐心性,见笑了。”良含营边斟茶边缓缓道。
陆筠目不转睛地看着良含营的动作,“小侯爷说笑了,这样其实挺好的不是吗?”
良含营看着茶叶在茶水里翩翩起舞,“小筠,其实你那诗,是给那位公子看的吧?”
陆筠显然没想到良含营竟然话锋一转,耳梢却悄悄地红了。良含营抬头就看个正着,嘴角勾了勾。
陆筠也不反驳,就盯着茶叶发呆。
“你们已经到什么地步了?”
“啊?”这回陆筠也顾不得窘迫了,直接吓傻了。
良含营了然,合着还没戳破呢,随即又笑了,“没事,如果……啧,你看我怎么样?”
“你?”陆筠觉得良含营简直莫名其妙。
良含营哑然,他这迷茫的眼神,让良含营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了,硬生生将满肚子的风花雪月消化了。
“算了,还是喝茶吧,尝尝,应该不差。”
陆筠这倒乐意,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但是心里也暗暗思讨,良含营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天的时光说消磨也容易,说漫长也漫长。对陆筠来说飞速的一天对冉晋三来说简直比一年还难熬。
好几次想冲出去把陆筠揪回来,但是奈何冉晋三根本不知陆筠去向,恐怕找到了陆筠也该班师回朝了。于是冉.怨气.晋三在一亩三分地的小屋子里把地板跺得叮匡响的时候,陆筠终于回来了。
洛宁没有回来,不知道又去哪浪了。禾陌淳沉默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陆筠回到自己院里,远远地就感受到了来自某个病号的怨气。
“晋三哥!”二话不说,先讨好,“晋三哥吃饭了吗?”
“晋三哥?感觉伤口怎么样?”
差点拆家的冉晋三表示,老子傲娇了。
陆筠调皮地笑笑去厨房吩咐了准备晚餐的事,见冉晋三独自坐到了床沿上,袖子里的手悄悄摸索了一下被自己藏起来的诗。这还是他太羞愧了,大家看过后,陆筠就立马把诗收起来了,生怕人抢了似的。
其实茶诗会上大家的反应有些大了,像那种不拘小节狂傲的或放肆的或更加离经叛道的诗他们都见识过,只是陆筠长得太乖巧了,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会触碰逆纹的人。但是他的诗里表现得明白,他的不拘与独特。
但现在陆筠只想把那诗藏起来,留着怕被看到,想扔又舍不得扔掉,矛盾,就像现在面对冉晋三,矛盾。
“阿筠?我感觉,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啊?”不是感觉,是真的,冉晋三眼睛眯起,似乎可以洞察秋毫。
“没有,嗯,我在茶诗会上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少年。”陆筠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可以暂时吸引冉晋三的注意力。
“说来听听。”冉晋三随口道,他对什么少年不感兴趣,但陆筠想说,他就想听。
陆筠就把楚安的事情给讲了一遍,可能是幼时家里的遭遇,让他对寻找至亲的楚安分外怜悯,说的时候不禁带上了自己的感情色彩。
“你想帮他?”冉晋三看到陆筠眼里的缠绵,心疼。
“嗯!你有办法找到他的姐姐吗?”
冉晋三摸摸陆筠的头,坏笑道,“我有办法又怎样,凭什么要帮你呢?”
陆筠瞪大了眼睛,“是帮楚安。”
“我就帮你。”
“爱帮不帮。”
“说什么呢,帮,肯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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