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些话，顾行舟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现在应该越远越好，如果父皇派人去伯爵府询问，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追上那北狄三公主，明白了吗！”

见顾行舟的表情严肃，她虽然心里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一路上心里都在忐忑不安。

见她上了马车，顾行舟直接回到高台，皇上见了他当下四处寻找沈知愿的身影，“那沈家的大小姐呢，朕有话要问她！”

“回父皇的话，北狄人阴险狡诈，沈大小姐身负重伤，儿臣怕出事有损皇家颜面，已经让人送回府里，让太医去查看了。”

“还有谁，看见了朕的五公主是不是被那北狄的人掳走的！还有这些……”皇上指着一地几十名北狄人的尸体，“这些人都要给朕调查清楚！”

“父皇，儿臣擅长这些舞文弄墨，审讯发问之事，不如儿臣来调查这些，大哥去救五妹妹。”三皇子顾行云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所有人都知道，北狄做出此等举动必定是要出兵征讨，然后北狄武器多数带毒，很少有部队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负责领兵打仗的更是少有幸存。

“三弟真是出了个好主意。”

顾行舟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北狄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掳走公主，显然是有人里应外合。

“大皇子，你意下如何。”皇上的年纪不算老，膝下子嗣能够带兵的也就三四个，只有顾行舟最为出色。

“若父皇准备儿臣带一人一同随行，儿臣便战。”顾行舟从来不是你说一他就会做一的性子，尤其是这种还要卖命的事情。

皇上也知晓自己儿子是什么脾气，“你要带谁？周启，魏统领，韩统领，此三人必定是要跟你一同前行的。”

当顾行舟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后，当场皇帝的脸色就变了又变，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行，朕不奢望，一次交战就能救出公主，但朕希望，你能凯旋而归，如今你已过了加冠礼，若此战让朕满意，朕有赏。”

皇上对自己的儿子的赏赐，莫过于封号封府甚至封地，如今顾行舟虽然住着皇子府，但终究不是永久能住的。

而对于眼下来说，封地不太可能，顶多给顾行舟一个封号，再另外盖一座府，可这也算是目前众多皇子中的独一份，还是带有绝对的诱惑力的。

“儿臣多谢父皇恩典。”

顾行舟没再拖延，父子心里都清楚，那北狄迟早是养虎为患，五公主生母是马场女官，身份低微，自然而然五公主也不受人待见，如今很有可能成为了北狄的俘虏，但到了这种时候谁都清楚，别说一个公主了，就是十个，皇上也绝对不会向北狄妥协。

……

沈知愿回到伯爵府已经是天黑，没有心情吃饭，见了顾行舟叫来的太医，洗了身子便钻进了被窝，期间一声不吭，看的海棠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大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你也早点去睡。”

沈知愿将自己蒙在被里，一夜无眠，第二天被叫去大厅吃了午饭，一家人难得凑在一起聊天不知不觉话题就聊到了和北狄的战事上，听的沈知愿险些手抖掉了橘子。

“什么？北狄的人竟然掳走了五公主殿下，这不是要当人质，逼皇上让出国土吗？”宋氏虽然是一个妇人，但也能看出来北狄人不安好心，“昨儿大小姐不也是去了围场，怎么回来也不见说起来这事？”

沈知愿笑了笑，顺着话往下说，“女儿马术比不上北狄的人，勉勉强强跟上队伍而已，出来的时候还受了伤，大皇子殿下还派了太医来看，好在没出什么事，等我回到终点就听闻五公主被掳走的事情了。”

“那大姐姐去可真是给我们伯爵府丢脸，要知道我们……”

沈知清的话说了一半，就看见了父亲的脸色，当下闭紧了嘴巴。

“愿儿，此番讨伐北狄的战争，皇上派了大皇子前去，凶多吉少，你要多给大皇子祈福。”

言下之意便是顾行舟容易战死的沙场上，让她提前找好下一个未婚夫。

沈知愿轻笑了一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不盼着自己女儿的好，真是少见。

不过已经知晓了这些事情，晚上去给顾行舟换药的时候也就少了很多的话题，两个人一直沉默，直到沈知愿率先开口，“听说……皇上派你去对抗北狄，你这伤能行吗？”

看到这伤口，沈知愿还觉得心里有愧，若不是因为自己，估计顾行舟此行的胜算还会更大一点。

顾行舟无所谓的露着上身，“这点伤，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不知道沈大小姐是怕自己嫁不出去，还是怕当遗孀？”

“大皇子莫要开玩笑了，正八经的订婚，那是需要三书六礼，更需要皇上下旨赐婚才行，你那十里红妆，传的好听是大皇子痴情，传的不好听，便是你我二人私相授受，你这辈子都别想当太子了。”

听着沈知愿带着几分娇羞的责怪，顾行舟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勾了起来，“你这是在着急嫁我了？”

“才没有，殿下您就会取笑我！”

沈知愿说完，直接拆了绷带，打算一语不发的先刮出来今日的腐肉，一刀刀划破肌肤，今夜是在大皇子府里，显然手脚能够施展的开，还多了针灸的用品，只不过顾行舟依旧咬牙硬挺疼痛。

“顾行舟，北狄一战你一定会赢的，对吧？”

今日的刮毒结束，沈知愿觉得自己脑袋还在嗡嗡的响，甚至忘了避讳顾行舟的名字。

沈知愿略闻过顾行舟的事迹，凭他的才能，这一战何愁不赢，只不过经历了刚刚，这个“赢”字里似乎又多了另一层涵义，她说不清，也不想说清。

顾行舟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直呼了自己的名讳，并未责骂她，艰难地抬手，一点点抹去沈知愿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透明液体以及沾上的斑驳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