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木来到昨日跟踪的那女人的家，在拐角处躲了起来。

那个女人出来后他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袖筒内的刀跟了上去，一路上始终与那女人保持着一段不会被察觉的距离。

终于在那女人经过一个巷子时林木快步冲了过去，一刀插在了那女人的背后。

那女人回过头却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从巷子内跑了出去。

林木第一次杀人，他直到跑出了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天黑后，他趁着夜色回到父母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个头:“爹，娘，木儿不孝，不能陪着你们了，木儿还要为你们报仇，不能死在这儿。”

磕完头他便起身出了城。

林木就这样一路乞讨到了扶风。

乞讨的一路上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林木却从未有过死的想法，他还要报仇。

来到扶风后，讨饭更加的难了，有时候在街中站一天也讨不到一个馒头。

这日又没有讨到食物，他路过一家客栈时正巧一个客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木看了看那人坐过的那个位置，只见桌子上一个肥嫩的蹄髈只被吃了一半。

他环顾四周瞅了瞅，见没有看他，便攧手攧脚的向那个蹄髈走了过去。

就在他伸手去拿那只蹄髈时，背后有人喝了一声:“兔崽子，偷到我这儿来了。”

林木慌忙抓起桌子上的蹄髈就跑，却还是被追出来的店老板抓住了。

店老板朝着他的腹部一脚将他踹倒在了门口，从他手中将那半个蹄髈夺了去，转身扔给了身后的一条黑狗。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说完便转身回了店内。

林木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走时被人轻轻拉了下，他转过头看到方才饭馆内的店小二冲他笑。

店小二将一个鸡腿朝他手中塞了进去，道:“快拿好，赶紧吃了，别被掌柜的看到了，”说完就回了饭馆。

林木看着手中的鸡腿，一滴泪自眼眶滚落了下来。

这一路上这是第一个主动给自己东西的人。

他拿着那个鸡腿没有吃，想将这份温暖多存留会。

林木走的有些出神，直到被人喝了一声才抬头，抬头却看到身侧为了一个白日里在城中见过的乞丐。

这几个乞丐将提进了一个巷子，夺了他手中死死抓着的鸡腿。

又将全身搜了个遍，林木死死抓着怀中的那块碎布，几个乞丐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他的手。

于是恼怒的几人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可能是上天也在可怜林木，一声闷雷后下起了雨。

这雨下的让这几人更加的心情不爽，他们将这份不痛快也发泄在了林木的身上。

林木看到几人身后走过来一个人，那个人看上去很生气，他看到那个人走过来后一拳打在了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的脑袋挥了上去。

那人冲他微微一笑，道“别怕，我会救你的……”

那是他见过除父母外最好看，也让他最安心的笑。

林木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这个哥哥这时候正因为帮自己也被这些人打。

他奋力的将那哥哥挡在身下，却又被推开。

林木没有想到这个哥哥这么厉害，竟然真的带他逃了出去。

那哥哥将他带到客栈，找人给他擦澡，给他买衣服，给他鸡腿吃……

第二日那个哥哥走了，林木拿着那个哥哥给他留的银两追了出去，他将那些银两往那哥哥手中塞去:“我不要你的银两，我，我想，跟着你。”

后来那个哥哥告诉林木，他说:“我叫肖越。”

肖越告诉他自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不能带着他，但是可以送他去一个地方。

林木虽然想跟着这个哥哥，但也知道不能为难人，于是点头表示愿意跟肖越走。

林木一路上跟着肖越来南宁，进了一个跟他原本的家差不多的院子。

肖越推门进去便喊:“李老头，李老头……”

“嚷嚷什么呢？你这臭小子是想通了给我……”

林木看到一个老头走了出来，那原本嚷嚷着的老头在看到他后便不说话了。

林木看着那个老头咧着嘴走到自己面前眯着一双眼抬手将自己举了起来:“呦，这是个丫头吧，好俊的丫头呦！”

林木小声说道:“我，是个，男孩。”

肖越瞪了老头一眼，道:“我是不能给你当儿子了，这孩子父母都去世了，以后就跟着你了，之前答应过你的，你可得好好对他。”

李老头将林木放下来，笑道:“这娃娃真俊俏，可比你小子好看多了，我喜欢。”

肖越道:“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他，你胡子可就别想要了。”

闻言李老头忙捂住了自己的胡子。

肖越走后，林木就跟着李老头在这儿生活。

——

“臭丫头，让你绣的花儿绣好没呢？又想跑。”李老头看着墙头上蹲着的林木喝道。

林木看着李老头手中的木条，喊道:“老头，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是个男孩。”

林木在这里已经过了二个年头了，这两年里林老头给他找了几个先生教他习字都被他气跑了。

林老头见让他习文不成，最后干脆让他绣花了。

李老头挥着手中的木条抽了几下地面:“你不给我把那帕子绣好了，我怎么去追姑娘？！我不追姑娘，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娘？！”

林木简直哭笑不得，隔壁那个那几个不是大妈就是寡妇，他是想不通李老头这是要追谁？

况且一圈的大妈见到林木不是捏他的脸就是揉他的头，林木每次看到她们远远的就得跑开。

在林木眼里这老头虽说在一众老头里算好看点的，但人却相当不着调，他是实在想不通那些大妈大婶们怎么就那么喜欢跟这老头唠嗑。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那些大妈大婶经常会送些腌制的咸肉啊，火腿啊之类的给他们家。

林木并没有从墙头下来的打算:“我可不想要娘，你想送姑娘手帕就自己去绣。”

李老头见无果，干脆绕到了墙外:“嘿嘿，臭丫头，有本事你就跳下来。”

林木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