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她的主管探长来上班之后，周珊第一时间就向其报告了自己的设想。

探长非常重视她的推论，分别安排了几名安全署的探员，去暗中跟踪穆云汐的行踪。

在接下来的几天跟踪里，探员回来汇报：

穆云汐最近几天也不去上课，但总是开着车四处游荡，一会儿城东，一会儿城西，去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有钱人喜欢去的地方，什么酒吧啦，俱乐部啦，高档商场啦等等。

周珊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穆云汐身上，她把所有穆云汐出没的地方的监控录像都调了过来，没日没夜的在电脑上看。

这一天晚上她正吸溜着泡面，眼睛却不离电脑屏幕。

她看见，穆云汐的车进入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她从车上下来，从后座把随身包拿出来挎在肩膀上，然后袅袅婷婷的往商场入口走去。

走到入口的自动门处，她忽然停了一下，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扔到了自动门旁边的垃圾桶里。

周珊赶紧按了暂停。

她反复把这段影像看了好几遍。

看了好几遍之后，她总结了几个疑点：

首先，穆云汐全程都带着口罩和手套。而且，不是她出家门的时候开始戴的，开车的时候也没戴，唯独在下车的时候，先戴好口罩和手套，然后才从后座拿出自己的挎包背在肩上，虽然说她佩戴口罩和手套也没碍着谁，但是这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合理，还很多余。

其次，结合她其他的监控录像，每次走到有垃圾桶的地方，她好像总要往垃圾桶里扔点东西。但这些“东西”，每次都是用黑色塑料袋，或者其他颜色的包装袋包裹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可是一个妙龄女孩，天天身上哪来那么多垃圾可扔啊？

第三，虽然说这些天她去了不少地方，但是，她每次在那些地方都不做过多的停留。就比如这个商场吧，一般人逛商场买东西，最少也需要一个小时才结束，说不定还要吃个饭，那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周珊曾经听顾华筝说过一些关于商场运营的知识，她说，人们在商场通常的滞留时间是2~4个小时。像穆云汐这样，一进去，还没十五分钟就出来了，属实罕见，不像是一般人的操作。

虽然有这么几个疑点，但周珊的脑海中还是非常混沌。

穆云汐的这些疑点，充其量只是有点不正常，可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女孩，本就是个行为乖张的富家女，什么口罩手套的，人家愿意戴就戴了，扔垃圾，人家愿意扔就扔了，有谁管得着呢？

但周珊就是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多垃圾可扔？

或者，她扔的到底是什么？

当脑海中两个字浮现出来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太可怕了……

周珊低头看了看已经凉掉的泡面，也没心情吃了，她穿上衣服，直奔周珊最后一次出现的那个商场。

走之前，她确认好周珊进入的车库门，特意与她走了同一个行驶轨迹，并且停在同样一个车位上，还在下车的时候，很有仪式感的模仿了穆云汐的行为：

拉开驾驶座的门，关上，撩了一下长发，戴上口罩和手套，然后从车后面绕到车的右后方，拉开车门，把一个斜挎包从座位上取下，挎在肩上。按了一下车钥匙，锁车。

然后她挎着包，走到最近的商场入口，一扇自动门，在距离她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徐徐拉开。

这时，她停留在垃圾桶旁边，从垃圾桶里掏出一包垃圾。

当然，这包垃圾是她提前在办公室里准备好的废纸。

她扔了进去。

周珊并没有进入商场，只是站在垃圾桶旁边，凝望着附近的摄像头。

视频最后一次记录周珊在这里扔垃圾，是24小时之前。

周珊想了一会儿，进入商场，走进商场管理室，表明身份和来意之后，询问道：

“请问你们这里的垃圾是怎么清运的？”

管理人员回答：“我们这里的商场保洁和垃圾清运都是外包的，请了专门的保洁公司，他们出保洁员和清运师傅，运垃圾的车也是他们负责找的。”

周珊记下了保洁公司的联系电话，准备前去了解。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周珊在去保洁公司的路上还在想，人家应该下班了。

但是没想到，这家公司竟然是24小时轮班制，晚上也有接待人员在值班，还有工人在车间工作。

周珊对接待人员表明来意之后，接待人员说：

“24小时之内的垃圾，我们应该还没有处理，东西都堆放在垃圾转运站里，但是……”

接待人员回头看了看车间，赔笑道：“您看我们这里，晚班人本来就不多，可能实在分不出人手协助您寻找特定的某一袋垃圾了。”

她不能得罪安全署的人，但也实在没有那个分配人力资源的权力。

周珊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

接待人员看对方如此好说话，忙不迭的帮助周珊穿好了保护安全的隔离服，便让她一人进入了转运站。

虽然隔着厚厚的口罩，但一进转运站，那刺鼻的熏天臭气差点把周珊仰了一个跟头，上周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周珊有一种预感，但是她不知道这预感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对她个人的功劳来说，肯定是好的无疑；

但如果这个预感变成了现实，那就代表一个年轻女孩遭遇了最残忍的对待。

转运站空间非常大，但好在它会在每个区域里，标识出垃圾的来源，这样一来范围就小多了。

周珊一边皱着眉头忍耐着滔天的臭气，一边仔细地寻找着穆云汐去过的那家商场的名字。

十几分钟之后，她找到了。

24小时前，从商场运来的垃圾，像小山一般堆在地上。旁边用护栏隔开，跟其他地区的分隔开来。

穆云汐扔掉的那包东西不是很大，因为可以从垃圾桶的口里直接塞进去。

所以认真找起来，还是颇为费事的，关键是，还要忍耐着臭气攻击，钻到垃圾山里一件一件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