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视频最开始时那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慢慢的回过头。

视频并没有定格，但男子回头，正好正脸面朝摄像头的方向，足足停顿了四、五秒的时间。

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了这一瞬间：

“顾华熠”的表情，疯狂、怪异而冷漠，一只手高高的举起扳手，像是那条胳膊骤然延伸出一米，一只脚狠狠地踏在女子细白的小腿上，足尖还在微微的摆动，女子拼命往前挣扎，可是却不能挪动半分……

他就那样专注地凝望着摄像头，全然不顾脚下的女子挣扎摇动。

几秒钟后，“顾华熠”回过头，面向女子，长长的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而暴力的弧度，扳手的头部，准确地落在女子的脊柱上。

一下，两下，三下。

女子趴在地上，如果说被扳手击中之前，她扭动的像一条刚被捞出水的活鱼，剧烈而有爆发力；那被打了三下之后，她摆动的幅度就如同在深秋时节冻僵的蚊子，绝望而迟缓。

“顾华熠”把脚从她的小腿上挪开，双脚踏在地面上，用扳手当叉子，把趴在地上的女子翻了个个。

女子仰面朝天，满脸是血，唇瓣还在轻轻的瓮动，好像在说什么。

“顾华熠”很是恶趣味的蹲下，把耳朵朝女子的面部倾斜，好像在听取她的话语——当然这不可能。“顾华熠”在暴打了这女子一顿之后，是不会有什么耐心去听她说什么临终遗言的。

“顾华熠”再次站起身，弯着腰，摆弄着女子的面部，把她的脸朝着正上方摆好，提起扳手，从她的面部，顺着口，捣了进去。

本来奄奄一息的女子，遭到这种对待，疯狂扭动着脸庞，但她刚一挣扎，“顾华熠”就一脚踏到她细细的脖颈上方，女子渐渐不动了，任由巨大的扳手从唇部，一下一下地捣着她的脸，直至血肉模糊。

很快，女子就一动不动，像块烂布一样摊在地上，无论遭受再怎么惨无人道的对待，她都不会再有任何反抗了。

“顾华熠”绕着女子转了几圈，还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动脉处，大概是在试探她还有没有气。

然后他一脸失望的站起来，把扳手扔在女子身边，拍了拍双手，又就着女子丢在一旁的外套擦了擦鞋底（估计是沾了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朝前方按了一下。

不远处，黑色的保时捷亮了亮前灯，又像豹子般的眨了眨眼，“顾华熠”钻入车内，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

视频的进度条读到了最后，林远游的表情复杂莫测。

Alex看老板久久不发话，小心地试探：

“林总……这，还行吗？能达到您要求的效果吗？”

林远游还是不吭声，只是凝视着已经黑掉的屏幕。

“林总？林总，那个，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会让他们马上重拍，但是呢，就是需要一些时间，毕竟顾华熠他这几天好像都不回公寓，自然也不会去停车场，他不去停车场，我们就不好抓时机了……所以……”

林远游好像这才听到Alex的碎碎念，连忙打断了他：

“不，不用重拍，我是……我是被你们的工作震惊到了。你们……真的很厉害。谢谢。Alex，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现在是，三年前也是。”

“是吗？真的吗？那就太好了，说实话，刚才开会之前我一直在担心，毕竟这事情也好久没碰过了，因为林总您之前交代过，这是我们公司握在手里最有力的一张牌，轻易不能示人，所以这三年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们曾经在视频编辑领域实现过这样的效果，现在看来，还是林总您深谋远虑，我现在啊算是明白了，王牌不能随便拿出来，只有在最有用、最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效果才是最好。”

林远游拍了拍Alex的肩膀：

“这次的事情还是多谢了，三年前也是，要不是你留在团队里，即使N国的人找上我，给我绝佳的机会复活公司，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也做不到仅仅用一个通宵，就能制作出那样真实的视频场景。这次也是一样，Alex，真心谢谢你。”

“林总，不用客气。这几年我在公司，才是真正的得到了成长。”

两人相视一笑，Alex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

林远游道：“把视频的优盘留下，你也下班吧。”

“好的林总，有事打电话给我。”

Alex抱着电脑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听见林远游叫住了他：“对了，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林总？”

“视频里那个女的，就是，你们找的……女演员。”

“嗯？”

“她，后来那个样子，只是特效而已，对吧。”

Alex挠了挠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这两个演员都是上次办N国那个case的时候，我们的中间人找到的。”

林远游记得那个中间人，他是阿赞介绍的，说是他们的“自己人”，很可靠，专门帮他们做一些“扫除”工作，他们叫他“清道夫”。

清道夫，顾名思义，扫除障碍者。

林远游闭上眼睛：

如果是“清道夫”出马，那多半，这女人应该是没活路了。

虽然林远游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但他也知道一点那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赚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佣金，他们不会介意，在这个过程中搭上几条不值钱的贱命。

按照“清道夫”的风格，他可能会去花点钱，去找一个无人关心的女人，告诉她有一个当演员拍电影的机会，骗了她来，然后为所欲为。

至于那女人的命？她该不该如此悲惨的死去？

谁管呢。

只要能应付差事不就可以了。

反正多半也没人关心她，哪怕她因为如此荒唐的原因，凄凉地被人活活殴死在一个停车场里，也不会有人执着地寻找她的下落。

Alex抱着电脑问：“林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远游忙回：“没有了，你快下班吧。”

现在，林远游的确也没时间为一名素不相识的惨死女子伤春悲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