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例如，十二月上任新城泽县县令，冬日去村民家中探访民情，回来的路上因为天寒地冻地面湿滑，不慎摔下了山崖，等到县里的村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冻死了。陛下同样下令重金抚恤家人，然后换上了另一个官员来做泽县县令。

而这个新官员的履历表里写着，他是始兴四十年的进士。按照正常的官员晋升通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大都翰林院中熬资历，等着一年后选入大都的中央机构任职的。

“这些调动都好奇怪啊。”

“你再往前翻一翻。”文飏还是没有抬头，“最好结合地图看一看。”

“地图？”南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过于可怕，她甚至有些不敢去验证。

没有听到南乔起身的动静，文飏抬眼看了一眼南乔，看到她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那着自己的那本小册子，于是他又催了一遍：“去看看地图，然后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我……”南乔想问能不能不看，只说猜想，但是又觉得文飏现在或许不会同意，还是咬牙起身去了房内的书房面前，一点一点细致地比对这地图上的地名和出现在册子里的地名。

泽县、郑城、新乡……

一个一个比对过去，和她心里想的差不多。

但凡是离大周比较近的边城，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都被调换了。有的是因为意外身亡，有的是因公殉职，有的是非法乱纪，有的是任期已满……

调换的理由千千万，可是有一点是一致的：接任他们的人都是近几年的新人。他们有的是刚中进士没几年，正是熬资历的时候，有的是早已入仕，但是仕途不顺，官位多年都未曾变迁，算是郁郁不得志的一类人。

“你拿的这本是文官的调任记录。”不知道什么时候，文飏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沓信纸，“这些文官的调任记录是可以从吏部查到的。而这些，”文飏摇了摇手里的信纸，“是武将的调任，在兵部有记载，属于机密文件。”

“和这本册子的情况一样吗？”南乔问。

文飏点头：“是的。”

“边城的重要将领全部更换？新人都是之前从来没有展露过头角的人？”南乔不敢相信，她又问了一遍。

“是。”文飏回答地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南乔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文飏，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还有一些惊慌夹杂在其中。

文飏叹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这些代表着什么，你这样聪慧，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官员调动、武将任职一向都是有规定任期的，在任期内要安排新人、调离旧人，必定需要理由。如果一个两个的调动还好，可是突然这样大范围的调动，还都集中在边境城池，这……是准备动手了吗？”

“我不知道。”文飏回答，“但是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但是这才过去了多久？两国和亲尚未满一年，又要打仗了吗？刚刚休养生息没有多久，战事又起，本来上一次大辽的兵力想要吞下大周就非常艰难，这一次又来，这就是无所谓的消耗，陛下他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