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周以霆的表情非常淡定，比刚刚看到许涵和别的男人从培训学校走出来淡定多了，好像在谈论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她说什么？"

周以霆语气平静地问。

"她说把孩子打掉了。"

许涵紧张不已，她不知道周以霆会是怎样的反应。

周以霆擦刹车的脚重了一点，许涵的身体猛地向前倾了一下，她觉得胃里的东西都被摇动了。

周以霆这样的反应，她一点也不意外，本来以为会有一个新成员加入这个本来就人丁稀薄的家庭，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好像刚刚得到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才刚拿到玩具。玩具就坏了，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许涵不安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没事。"

许涵瘪了瘪嘴，她想：你嘴上说着没事，脸上写不是。

许涵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反应。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表情。

"我只是惋惜。"

周以霆担心许涵多想，冷冷地解释道。

许涵能够明白他的心情，这种以为要得到，结果彻底失去的心情。

"要告诉爸爸吗？"

"不用。"

周以霆想起今晚的事情。觉得还是随他们两个人去吧，他不想再插手了，就算插手也没有什么用，两个人的事情归根结底都只能他们自己解决，不是当事人，根本没办法了解他们的心情。

**

江小枝太累了，她回到花店，门都忘记关了，直接躺在休息间的床上，这张床是她新买的，以前她睡的地方只有一张沙发，既然决定要在这里住，她还是收拾了一下，添置了点东西。

江小枝还有很多东西在周家别墅，她一直想找时间过去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那些旧物都沾染了过去的记忆，也许不拿回爱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睹物思人。

她浑身乏力，身体传来疼痛，让她根本么办法沉睡下去。

她觉得嘴巴很干，伸手想要去拿自己睡下之前放在床边的水杯，结果发现水早就被她喝光了。

江小枝动弹了一下手臂，重新放了回来，只是伸一下手臂就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宁愿不喝，也不愿意起床，因为真的太累了。她就想躺着。

她觉得嗓子很干涩，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半梦半醒的她嘴里呢喃着："水，水。"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坐在她床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下一秒，她感觉冰凉的水杯触碰到她的唇，她慌忙捧住杯子，猛喝几口，就像在沙漠中待久了的人突然见到大海。

她喝完水，缓缓抬眸看了一眼，看到一双冷漠的眼。其实从他靠近开始，她就知道是谁了，他身上的清香那么熟悉，多少个夜里她是闻着这个味道去睡的。以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好喜欢好喜欢，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小枝有气无力开口："你怎么来了？"

周继业扶着她慢慢躺好："你去找以霆了？"

周以霆离开后，他还是觉得不放心，虽然这次江小枝没有说出那件事。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说。

"嗯嗯。"江小枝望着天花板，两眼空洞。

"孩子没了？"

周继业看着她这个样子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嗯。"

江小枝就像一个机器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脸上写着心如死灰。

"孩子爸爸呢？"

看到她这么可怜的样子，周继业还是有点意外的，曾经光鲜亮丽的她此刻却因为一杯水弄得这么狼狈。

"死了。"

江小枝脸色突变，干涩的唇微启。恶狠狠地说道。

周继业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憎恨，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江小枝，眼里满是愤怒和绝望，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流浪女。

他看着江小枝，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被渣男人抛弃了。

周继业拿过被子帮她盖好，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还是有些凉，加上她现在还很虚弱，肯定更加容易感受到冷意。

江小枝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样子，心里流过暖流，她原本愤怒的眼神变得柔软。

江小枝忍不住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周继业愣了几秒。

周继业将手从她手心里抽离。

江小枝眼神直直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嫌弃我脏？"

"没有。"

周继业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低声回答，他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说不恨她是不可能的，他脑袋上的绿帽子那么瞩目，可是后面冷静地想了想之后，更多的不是恨，而是可怜，此刻眼看着她折腾成这个样子，心里唏嘘不已，恨不恨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终究会过去，可能是年纪大了，思想比较成熟。很多事情都能看开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江小枝虚弱地说。

"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可以碰的关系了。"

周继业坐在她身侧，不咸不淡地解释。

"那你跟那些小三小四就有可以碰的关系？"

江小枝有些激动，那些过去的事情萦绕在她心头，她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他朝秦暮楚，她根本不会接受秦尤的追求，更不会和他有孩子，现在的她还会是周太太，名副其实的周太太。

"有，金钱关系。"

周继业冷冷地说，他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情，此刻的江小枝有些咄咄逼人。

"金钱关系？"

"我玩，她们收钱。"周继业面色平静地说，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想了想，问："这种没有感情的关系，你能接受吗？不能。"

不等她回答，周继业已经替她回答了，他了解江小枝，知道她根本不能忍受。

她太看重感情了，所以才会一次次被男人伤害，感情这种飘忽不定，抓不着的东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牢笼。

她拼命想得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当这个男人不能给她爱情时，她会将希望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换来的却是希望的一次次落空。

江小枝沉默了许久，她觉得周继业说得没错，她确实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接受不了那种只为一夜春宵的关系。

她微微翻身，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

"你来找我是害怕我把事情告诉以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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