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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楚夕照将门缝悄悄地打开一丝，贼头贼脑地往外瞄了一眼，看见顾南明和阳台上的猫。看样子这家伙也喜欢猫？楚夕照顿时有点儿开心，感觉像是和顾南明找到了一点共同爱好。她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走过去，道：“来啦来啦！”

走过去一开阳台门，那只猫就马上用脑袋蹭了蹭楚夕照的大腿。楚夕照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走到边上，拿出两只小碗，一只碗里装上水，另一只则装了点儿肉干似的东西放在地上，那只狸花猫立马美滋滋地吃了起来。顾南明好奇地探过脑袋来：“你还养猫？”

“不是。”楚夕照笑道：“这家伙是流浪猫，就是我刚刚搬到小区里的时候正巧喂过一次，然后它就赖上我了，天天来我这儿蹭吃蹭喝。”

她问道：“怎么，你很喜欢猫？”

“是啊......”顾南明在楚夕照的一旁蹲下来，试探着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只猫：“从小就喜欢，可惜一直没机会养。”

那猫没有躲，一点儿都不怕人。

顾南明于是在它的毛发上撸了一把，瞬间感觉人生都像是圆满了起来。他这个人是特别喜欢猫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特别不招猫的喜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猫这种生物本来就秘秘的不喜欢人碰，以前他稍微摸两下，别的猫就要一脸嫌弃地躲开，但这只全不一样，非但没有躲开的意思，甚至好像还被摸得蛮舒服的。

女歧在顾南明心中道：“你怎么好像比看见林雀还兴奋的......你这个人真的好怪。”

顾南明在心中笑起来：“你别胡说。”

旋即他忽然闻到了一点儿好闻的气息，是楚夕照身上的。少女身上那种来自沐浴露的干净香气正丝丝缕缕地飘过来。两人似乎凑得有点儿近了，当风吹过来时，楚夕照的发丝会飘起来，拂过他的脸颊，那是一种痒痒的感觉。顾南明微微愣了一下，想着楚夕照看过去，楚夕照此时也正笑着向他看过来，那笑容很干净，也很美好，像是有微风忽然吹皱了一池春水。

顾南明不由得失了一下。不是被美色俘获的那种感觉，而是内心的某个角落忽然平静了下来，就像是看到了明亮的彩云或者剔透的琉璃，内心恍然间像是被净化了一样。只是这个瞬间，顾南明猛地想到了一句诗，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彩云易散琉璃脆......顾南明忽然涌起一股微微的害怕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在意眼前的美好，想要紧紧抓住，不让其遭受任何可能的威胁，这无关乎爱情，大概只是一种保护欲。

“这么看我干什么？”楚夕照笑着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然后道：“说起来，有没有感觉我有点儿不一样？”

“......嗯？”顾南明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楚夕照，道：“你换了件衣服？”

他注意到这姑娘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换了身衣服，宽松轻薄的罩衫，底下的小背心若隐若现，将少女窈窕的曲线隐隐约约勾勒出来，柔然如春天的山脉，让人遐想连篇。但顾南明这回出乎意料的内心平静。

楚夕照注意着他的目光，歪了歪脑袋，下意识用手分了分额前的刘海，像是要把自己跟清晰地展现出来一样，笑道：“观察力很强嘛！”

顾南明只是笑了笑，旋即收回目光。女歧忽然在他心里有所异动，像是冒出了什么奇怪的想法，旋即，一旁的影子里，忽然有黑暗升腾。前一秒还在安安静静享受抚摸的流浪猫“嗷——”一声叫了出来，瞬间炸毛，惊恐无比地直接从阳台跳了出来，还好楚夕照这边是一楼。顾南明和楚夕照两人一时愕然，就看到那影子里......

多了一只猫。

和刚刚那只流浪猫很像，也是黑白两色的狸花猫，四只白手套似的爪爪，只不过看上去体型稍微大一点儿，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毛发整洁，姿态优雅而懒散，带着股美人般的妩媚。顾南明愣了半天：“......女歧？”

“嗯哼？”猫高傲地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顾南明人都惊了：“你还能变成猫！”

那只狸花猫抬起爪子舔了舔毛，然后口吐人言道：“人都能变，猫为什么不能变？”

“嘶.......”顾南明上下打量着她。

顾南明心中有句话呼之欲出，感觉比起人，自己还是更喜欢猫一点......

楚夕照仔细观察了一下顾南明脸上的表情，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狸花猫——很可爱，毛茸茸的。楚夕照顿时心里有点儿冲动，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罪恶的手.......但她其实是有些怕女歧的，毕竟是一个E-IV级的存在，以至于楚夕照忽然就涌出来一个很让人啼笑皆非的想法：她会不会忽然咬我一口啊.....

这大概是人类面对不明生物的本能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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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夕照犹豫半晌，终于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了摸猫的毛。女歧变成的猫顿时眯起眼睛，身子都软了下来，往地上趴了一趴，像是伸了个懒腰：“原来被人这么摸着还挺舒服的。”

楚夕照也有点儿上瘾，使劲地摸，女歧顿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简直是要在地上打滚。顾南明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你当猫比当人要熟练的样子......”

女歧趴在地上，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因为不太需要动脑吧......”

顾南明笑了笑，在她的猫脑袋上搓了一把，然后道：“不行，不是真猫，撸起来不得劲。你还把真猫给吓跑了！”

女歧冲他吐了吐舌头。

这家伙到底是在卖萌还是在鄙视我......顾南明沉思片刻，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去烧饭啦？”

“哦哦哦！”楚夕照站起来，道：“我跟你说一下厨房里的调料都在哪里！”

她一站起来，女歧也跟着跑过去，一闪身就跳上了桌子，似乎是打算在一旁就这么旁观顾南明烧菜。顾南明笑了笑，顺着楚夕照的指示找到了放在柜子里的油盐和各色调料之后，捋了捋袖管，将葱姜蒜之类的切成小段放在一旁备用，茄子切成块之后放在碗里，倒入少量白醋腌制一下，这是因为茄子切开之后容易氧化变黑，但是加入少量的醋就可以抑制这个过程。然后再往茄子表面上裹一点儿淀粉，不用太多，这一步的目的是减少茄子的吸油量。

要做的酥焖带鱼，讲究一个肉烂骨烂，整个能吃，连嚼吧嚼吧都不用。带鱼每七至八厘米切成一段，七至八厘米也就是莫约一掌的宽度，很好掌控，按理来说头尾都可以弃置不要，但顾南明想了想觉得还是节约点儿比较好，就把头尾都给留下来了。带鱼切段之后，还要在两面开出花刀，顾南明刀功好，大概隔五毫米就切一道刀痕，唰唰唰就切好了均匀的花刀。由于带鱼是海鲜，比较腥气，所以需要简单腌制一下，料酒叫盐加葱姜水即可，腌制十五到三十分钟。

之后是给酥焖带鱼调个汁儿。想要让酥焖带鱼的骨头也酥烂，最重要的就是醋，醋的酸性能破坏带鱼的刺，所以需要的醋量还不少，顾南明直接倒了大半碗的陈醋，少量料酒和五六勺白糖，盐则只需要一勺左右——他比较偏好甜口，白糖不怕多，顾南明心想大不了就烧成糖醋带鱼！

然后，顾南明开始往锅里倒油。

宽油。

他烧菜，该节省的时候一向用料节省，这来自于老妈多年少油少盐的言传身教，但是该奢侈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宽油说倒就倒，吨吨吨就下锅了，一倒下去就是半锅的量——今天准备的三道菜，不管是茄子还是素鸡还是带鱼，都是要先下锅炸一遍的，顺序上茄子和素鸡谁先谁后无所谓，但带鱼一定是最后一个，因为味道会比较重。

顾南明先炸的是素鸡。素鸡用油过一遍至表面起泡后即可捞起，这样炸过的素鸡更容易入味，而且吃起来表皮酥脆，内里则非常嫩滑，顾南明就特别喜欢吃这种。

炸茄子的过程不需要多说，大火将油烧开之后炸两分钟左右即可捞出控油，茄子这东西特别吸油，油越多越好吃，所以顾南明之前要稍微加一点淀粉，这样可以在不改变口感的情况下适当减少茄子的吸油量。当然，如果不爱吃油油的茄子，也可以用水煮的方法先将茄子炒熟，最后是油炸带鱼，这时候要转为小火，油温六七成左右即可。

顾南明一边炸带鱼一边笑道：“知道吗，古时候在宫廷有四大酥，酥鱼酥鸡酥肉酥海带，今儿我烧的就是酥鱼。”

“哦哦哦！”楚夕照鼓掌叫好：“宫廷菜！听着就好高端，这你也会？”

顾南明脑袋一甩：“我这种人就应该去食为天公社琢磨美食！”

先前腌制好的带鱼，下锅之前最好能用吸水纸擦一擦，吸干水分，不然容易油花儿爆起。但顾南明实在没有吸水纸，用普通的卫生纸又觉得不够干净.....那就直接倒下去呗。顾南明于是端起装着带鱼的碗，用筷子夹起一块带鱼，表情专注，如同即将三分投篮的篮球运动员。

楚夕照在一旁犹豫了一下：“需要我帮忙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顾南明头也不抬，略微思考了一下：“有。”

楚夕照顿时惊喜：“什么？”

顾南明手臂往旁边一指：“走开。”

“......”

这男人好气人。

楚夕照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气死。

“哦......”楚夕照拉长了音，很是不爽地走到一旁去，顾南明笑起来，抬起头对她道：“一会儿油可能会爆起来，我是担心溅到你。”

楚夕照心情顿时好转了一点，但还是拉着脸，“哼”了一声，然后将脑袋一扭，抛给他一个侧脸。

顾南明笑了笑。炸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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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先把油捞出来两大勺，可以用来烧其他的菜。

之后就是准备将刚刚切好的一段段带鱼用筷子浸入油锅里，第一块带鱼进入油锅，“滋啦”的响声顿时爆出来，顾南明马上往后躲了一下，一个战术后仰，以他现在的体质，这一锅热油泼到身上都不能算重伤，更别提一点儿星点儿的油滴子，但顾南明还是下意识地对爆起来的油花儿感到畏惧，他以前做菜的时候被烫到过好几次。

这就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女歧在旁边也是一个战术后仰，抬起猫爪子往自己脸前挡了挡。

楚夕照就搬了张小凳子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看着顾南明炸带鱼。

炸带鱼的时间比较长。顾南明全贯注地盯着锅里面，炸带鱼轻易不能翻动，最好一面儿炸透了再翻面，不然带鱼肉容易碎掉。

女歧忽然从灶台边上跳了下来，向着楚夕照飞奔过去，然后身形一晃，在楚夕照面前从猫变化成人形，伸了个懒腰。楚夕照眼顿时发直，因为女歧刚刚显形的一瞬间，分明是没有穿衣服......那赤裸的身躯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直到下一秒，她扬起的长发才垂落下来，覆盖在身上，变成衣服的样子。

楚夕照呆呆地盯着女歧的胸口，心想我的天.....她身材可真好......

女歧俯下身，看着楚夕照，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呃......”楚夕照身体往后微微一仰，道：“你说？”

女歧回头看了一眼全贯注的顾南明，然后又看了看楚夕照，想了一想，脸上露出些微的犹豫。然后她才凑到楚夕照的耳边，小声地询问道：“你是不是亲过他？和人亲一下是什么感觉？”

“......？”楚夕照一时间都呆了。

女歧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楚夕照就使劲儿眨着眼睛，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儿缺氧，这种问题......她的脸色顿时红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女歧就像是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道：“那我能不能亲你一下试试？”

“......诶？？？”楚夕照愣了愣，本来脑子里就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顿时更加茫然，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女歧根本就不等她答复，直接像是得到了默认一样，将身体往前一倾，在楚夕照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接着仔细地品味起来。

“？？？”

楚夕照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都懵了，啊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感受到的居然不是恼怒，而是想到，女歧和顾南明是一体的，那这算不算是顾南明......间接亲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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