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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顾南明在极度的放松当中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不知道是山林还是草原的地方，空气中漂浮着清新的味道，似乎是绵延数日的霏霏细雨冲走了山间光秃秃的地表上堆积的尘土，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而凉爽的风则撩得芒草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云如恋人般紧偎着蔚蓝的天空。那风景如同印象派的油画，天空高踞顶上，只消定睛凝视一会，你便会感到两眼发痛。风吹过原野，带起自然的清香，轻拂着女人的发，然后往远处的树林那头遁去。

树叶在沙沙作响，远处几声狗吠。那声音听来有些模糊，仿佛正立在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般。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声响。不管是什么声响都无法进入梦中人的耳朵里。

顾南明醒来的时候，脑海中仍旧残留着这些东西。残留着花草的芬芳、挟着些微寒意的风、山的线、狗吠声......率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正是这些，清清楚楚地。让人觉得仿佛只要一伸手，便能用手指将它们一一描绘出来。但同时又很模糊，当你仔细去回想的时候，一些有如阳光下的轻薄雾气般消散远去，无论如何都抓不着。

那是一片和现实无关的，让他可以放松下来，不用被各种各种事情压着，可以喘息一些，可以休息，可以尽情享受生活美好的桃源吧。

那是一种奢侈。

顾南明睁着眼睛，怔忪了片刻。然后......他又觉得有些腰酸背痛。

他开始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意识正在从迷梦中回归现实。

腿也好酸......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再次认识到，执行者的恢复能力也是有限的，被压榨得太狠果然就受不了......

顾南明揉着自己的老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但脑子里还盘旋着那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梦境。他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做这个梦，大概还是因为在林雀身边能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林雀此时已经醒了，缩在被子里，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早上好啊。”

“早。”

顾南明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全身肌肉都仿佛在发出呻吟。顾南明笑了笑，和林雀道了早安，林雀伸出手来，在他眉心揉了揉：“明明昨天累的和死狗一样，但是怎么感觉你今天精反而变好了。”

“真的吗？”顾南明笑道。

“对。”林雀笑道：“像是一直紧绷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休息一样。精状态非常.....饱满。”

顾南明将她抱在怀里。过了一阵，道：“可能是因为你在身边吧。”

林雀安静地道：“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阵。顾南明逐渐注意到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有点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们是不是得换一下床单？一会儿还得整理一下房间？”

“讨厌。”林雀笑呵呵地拿脑袋拱了他一下，道：“昨晚太折腾了。说起来，女歧昨晚没偷看吧？”

顾南明心想女歧有没有偷看他可说不准......其实和女歧挤在同一个灵体内当“室友”这么久，顾南明早就放开了，该洗澡洗澡，该撒尿撒尿，女歧爱看不看。有个段子怎么说来着？要是你在自我发电的时候被室友发现，那尴尬的人是你。可你要是没有停，继续发电，那尴尬的就是她......

顾南明咳了一声：“没有。”

林雀道：“那就好。她要是看着我还有点害羞。”

林雀突然加重语气，森森道：“要是敢偷窥就好好教训教训她！”

顾南明顿时感觉自己心灵的某个角落传来一阵战栗。好家伙......还真在啊。顾南明嘴角一扯，林雀旋即又笑起来，道：“不过现在她和你是一体的，那她到底算不算外人？好像她的话也不要紧。”

“算了算了，”林雀伸了个懒腰，道：“先去洗澡。”

顾南明有些意动：“......一起洗？”

林雀看了他一眼：“你身体吃得消吗？吃得消就......”

顾南明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没问题，全吃得消！我身体好着呢！走走走，一起一起。”

......

中午的时候，顾南明穿着赏金猎人的大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捶着大腿，感觉有些虚弱。这会儿他是真的进入了无欲无求的大贤者状态，哪怕氪两斤春药下去可能都勾动不了他的欲望，整个人佛得很。

林雀荣光焕发，身体窝在另一张沙发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她拿目光斜斜地看了一眼顾南明，笑道：“让你逞强。”

“......”顾南明心里古井无波，整个人的思绪异常深沉。不过在这种状态下，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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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于是询问道：“前段时间我在巢城意外接触到了一些致幻剂，导致我灵感暴走，我估计那时候我的灵感应该是突破了一百点。当时我在女歧的灵体内观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我怀疑和烛台圣者有关，可能是烛台圣者留下来的某种印记。”

顾南明道：“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隐患，但在清醒过来之后就观察不到了。所以我在纠结，要不要再度使用一下那些致幻剂。”

林雀表情郑重了一点，道：“你是怕再度使用会让你上瘾？”

“对。”顾南明道：“而且我担心这会导致我的阈值提高，万一不成功，以后效果会越来越差，就不得不越来越大量地吸食那些东西......”

林雀想了想，道：“你让我看看。”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顾南明走过去，然后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下一刻，林雀的灵性力量涌入，顾南明闭上眼睛，就感觉到自己的灵体内部像是有许多道小溪流在悄悄穿行。过了一阵，林雀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什么都没察觉到。”

林雀道：“不过当时你是在吸食了致幻剂之后才看到的这些东西，那有没有可能你看到的其实是幻觉？”

顾南明想了想，无奈道：“我其实没办法确定。”

“没法确定啊......”林雀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道：“不论是真是假，既然之前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其他的异常状况，那么我的建议是你先不要着急。想要让灵感上升，达成这种效果未必一定要依靠毒品，我会问问赵珈蓝有没有什么成瘾性较小的东西作为代替......真要不行，那我帮你把关，你稍微服用一点试试看。”

顾南明笑道：“谢谢。”

“谢什么。”林雀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和我还这么见外。”

顾南明笑了笑，忽然有一个问题掠上心头。他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一下，过了片刻，道：“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情侣吗？”

林雀愣了一下。

顾南明认真地询问道：“所以我们这次......还是只能持续一天吗？”

林雀沉默了一下，打趣道：“你身体吃得消？”

顾南明无奈道：“我真不是......我真不是只想着这些......”

林雀道：“看情况吧。其实我有些时候会觉得，和你在一起太开心了就会削弱我的判断能力。我并不想......嗯，从这方面说我还真是挺自私的。只不过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虽然比较空，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放松了一下，但依旧要防备那个暗网创始者的出现，我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今天和你这样......”

林雀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放纵自己了。”

顾南明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

顾南明抬起头，一时间略微有些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儿自己还处在一个相当深沉的状态，他发现自己对此居然没什么波动，好像也接受了这一点。似乎他原本也并不是什么喜欢在“恋爱”这两个字上多花心思的人——不是不想，而是不应该。顾南明忍不住仔细审视起自己，他是不是有些时候......怎么说呢.....被荷尔蒙控制了？

不应该啊......顾南明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其实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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