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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明最后做了一遍身体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方才离开临时医院，然后去找了趟李德，问问自己的殖装在哪边。李德在办公室里大力夸奖了他一通，把顾南明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顾南明旋即有些犹豫，不知道豢灵者那个咒文的事情应不应该告诉李德。想了一想，顾南明还是舍近求远，把咒文利用超感知觉告知了林雀，因为林雀更信任她，不会多问，而在李德这里，万一李德问起来，那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过顾南明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地道，他这样算不算是让林雀帮自己承担了风险？顾南明于是有些难为情，林雀像是借助超感知觉感知到他心中的犹豫，笑起来，道：“对你来说是很有风险的事情，对我来说也就不过是随便提一嘴而已，这有什么好愧疚的。我的确比你更适合来公布这个咒文，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剩下交给我。”

和林雀结束了超感通讯之后，顾南明靠窗站着，看向天空，一时间有些出神。他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心中还没有足够的自信，所以才会总是谨小慎微。他到现在还是不敢透露自己和女歧，和赤烛教团的联系，或许有一天，当他也成为资深，成为王牌之后，他才会变得坦率一点吧。

还是得努力啊。

顾南明随后在营地中取回了自己的殖装。他的殖装愈合情况其实比他自己要好很多，加之又进行了修补，还有一边很彻底的消毒杀菌，此时已经焕然一新。至于想回新西府，这个稍微有些麻烦，因为目前暂时没有返回新西府的车辆，所以顾南明打算在营地里呆到晚上，趁着夜色直接利用【暗影】回去。

下午的时候，李德主持的作战会议终于得出了结论。

云爆弹，还是得扔。

在投弹这回事上，新西府多多少少遇到了一些麻烦。新西府没有那种运载能力足够的大飞机，六吨重的【落日】云爆弹，投放仍然需要依靠执行者手动执行，那条大裂谷与营地相距一百多公里，光是运输进去就极度麻烦，车子根本开不进森林里，黑森林的春季，植物生长速度堪称疯狂，今天开拓出来的道路一晚上过去就会被摧毁。

所以最后还是需要执行者这帮体力怪兽，扛着云爆弹进入森林。

李德组织了两支执行者的小队，每队十二人，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扛着云爆弹，看上去就像是古代搬运重物的工人一样，这大概是人类历史上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画面，毕竟除了执行者，还没有人能扛着数以吨计的重物蹦跳如飞。这支十二人的小队将会轮流搬运云爆弹，在一组搬运的时候，另外十人则负责警戒，防止半路上遇到赤烛教团的拦截。

以执行者的速度，最多半天时间，就能将这枚云爆弹运达。

在第一支队伍扛着云爆弹出发后不久，第二支运送云爆弹的队伍也会出发。

毕竟【落日】一共有两枚。

在抵达大裂缝之后，执行者才会升空，投放云爆弹。按照目前的安排，第一枚云爆弹应该会在凌晨时分投下，也就是说，顾南明发觉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能赶紧将【恐惧】植入体安装好，他居然还能有机会赶回来看到云爆弹爆炸的场景。

夜幕降临时，顾南明在营地吃过饭，穿上殖装，遁入阴影之中，飞快地返回新西府。

进入阴影之后，如鱼得水的感觉焕然而生，顾南明敏锐地发觉，自己对【暗影】的掌控力似乎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暗影】的发动其实就像是潜水，影子就是供他游弋的水池，而掌控力提升之后，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现在可以进入更深层的黑暗当中了。

他在影子里移动的速度也变得更快，这大概是星光体开山之后带来的变化，但最为惊人的改变还在于，顾南明发觉自己在影子里，居然就连灵性的恢复速度也大大增加了，甚至超过了消耗的速度。在这个状态下，失去了肉身的舒服，他对以太界的感知变得分外敏锐，从以太界中汲取力量似乎也格外容易起来。

从今以后，发动【暗影】对他来说非但不再会消耗自身的灵性力量，反而能回复自身的精神状态.......

这应该就和女歧有关了。他的星光体开山和其他人都不同，本质上，是抱了女歧的大腿。

一念及女歧，顾南明顿时感觉自身的灵体有了些许不受控制的膨胀，而后自行分裂，身边的黑暗阴影中，女歧的身影浮现出来，围着他游动了一圈，然后忽然加速，一下子超过了他，游到前面去。

顾南明莫名其妙就被激发起了争胜之心，暗暗憋了一口气，在暗影中奋力加速，终于追上女歧，然后一把拉住她的脚踝，把她扯了回来。

“？？”

女歧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偏着脑袋看向他。顾南明洒然一笑，对女歧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十分得意地游到了她的前面。

女歧眼神微微发直，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皱了皱眉，加速游上来。顾南明顿时感觉一阵刺激，有了种小时候和人追赶赛跑的紧张感，奋力加速，但还是比不过在黑暗中得天独厚的女歧。两人距离逐渐拉近，女歧渐渐游到了顾南明的上方，顾南明心中凝重，正打算拼一拼，努力往前蹿一把，女歧忽然伸出手，从后方环住了他的腰。

顾南明一呆，就被女歧从背后抱住，身体贴了上来。女歧发出欢快的笑声，环抱着顾南明，在他耳边得意地哼哼，顾南明心神剧震，思绪久久无法连贯起来。

过了片刻，顾南明小心翼翼地在超感知觉中道：“女歧？”

“嗯？”女歧歪了歪脑袋。

顾南明咽了口口水，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女歧愣了一下，“嗯嗯嗯呜呜”地想了很久，顾南明一颗心渐渐放下来，还行，还不会说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一方面希望女歧能聪明一点，但另一方面要是女歧某天忽然开口说话了，他恐怕真的会吓一跳，就像是叶公好龙。

顾南明略微出神，想起当初豢灵者透露的情报。女歧至今无法说话，很可能是因为意识冲突，就像是一个毛线团，千头万绪缠绕在了一起。但是只要有心，线团也会有理顺的一天，尤其是现在女歧和他的星光体融为一体，他们彼此之间有了更进一步的联系和相互影响，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顾南明发觉自己其实完全能以他这个完整的意识为主导，不断施加影响，慢慢理顺女歧的思维和意识。

而且若是女歧意识恢复了正常，应该就能更好地压制体内的神性侵蚀了吧？

其实哪怕他没有主动去做这种事，但一切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女歧相比最初的时候，已经有了极多的变化，这就是她体内意识开始变得清晰，人性渐渐复苏的迹象。她总有一天可以恢复意识，开口说话的，顾南明其实并不是害怕，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一天。

......而且话说回来，到那个时候，灵体内同时存在两个意识，他会不会精神分裂啊？

算了，现在想那些也没有意义。顾南明摇了摇头，新西府已经近在咫尺。他正要从阴影中“上浮”，脱离【暗影】，但忽然被女歧扯了一把。顾南明转过头，女歧冲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很得意的样子。

顾南明摸了摸下巴，于是又问道：“那一千减七等于几？”

“......？”

女歧茫然了一下，脸上逐渐露出呆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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