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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剧痛。

像是被钉在火刑架上燃烧！

意识很模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伴随着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了，正身处地狱。地狱是一个布满仪器的实验室，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很害怕。

“林雀！”

像是有很多人在喊她的名字。

“林雀！！”

所有的画面都在扭曲。

意识仿佛一瞬间被抽离出去，抛入以太界的大海之中，海洋上有狂风与巨浪涌起，她的意识如同小舟般在风暴之中漂荡，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忽然之间，精神的海洋中，巨浪涌起，将她高高地抛向空中，一个宏伟的阴影在风暴之间显现，那似乎是一棵树。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她看到许多人在癫狂地跳舞，看到天空中一个带着降落伞的炸弹，呯的一声，大地被一团团白雾般气体笼罩。下一刻，雷霆万钧，大地震颤，顿时，数个足球场大小火球腾空而起，巨大的蘑菇云遮天蔽日，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火光的背后，深渊当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睁开眼睛。

头脑中一阵抽痛，意识被猛地拉扯了回去，粗暴地塞回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妈妈......”

林雀清醒过来，浸泡在溶液中，却感受到自己哭了。

痛苦的感觉并没有丝毫减弱，脑浆突突直跳，各种疯狂的呓语在她耳边嘶吼，连绵不断的幻象雪片一边坠落在她的眼前。每一块肉，每一滴血，每一块内脏都是灼烧般的疼痛感，但那种疼痛反而在无穷无尽的幻觉中显得无比真实，让人清晰意识到自己正活着。她不顾一切地去拼命感受，拥抱那种疼痛，生命的感觉如此鲜活。

意识在这样的引导下逐渐上浮，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小时候自己和父母去食为天大楼吃饭的场景，那天晚上的肉食是牛肉，一小块一小块，带有诱人的雪白纹理，烤熟之后牛油融化在肉中，入口时感受到那种火焰炙烤带来的幸福感，就和现在差不多。

清醒的意识重新登上高地，将充斥脑海的混乱与疯狂镇压在心智体的深处。林雀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红色的血，身前身后都插着好几根管子，将粘稠的暗红色血液抽出来，那些血液的颜色不对劲，明显已然发生了异变。被污染的血液在管子当中蜿蜒了一米多，淌入一台仪器里，置换后将干净的血浆重新注入身体，这种不断的“换血”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身体的异变。污浊的肮脏之血汇入一个大桶中，暗红的血色过于刺眼，看着就让人产生生理性的疼痛。

混乱与灼痛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力量感，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迸发出来。

让人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林雀抬起手，想要按下头顶的开启按钮，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细胞中吞吐出的能量释放化为汹涌的冲击波，整个维生舱“呯”一下炸开，溶液洒了满地，林雀噗通一声跌在地上，却不敢一下子站起来，害怕自己举手投足会将这整栋建筑撕裂——不是夸张，她现在真的拥有这种力量。

这就是......神血的力量？

很奇怪。

力量感太强了，反而给她一直虚幻的感觉，就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鼓鼓胀胀，又轻飘飘的。她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蜷缩着，过了好几秒才动起来，小心翼翼地从地面上爬起，听见有什么声音，但也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她的全部感知似乎都收缩回了体内，感受着生命的胎动。渐渐的，她意识到自己能承受这么多的神血，并且在冲击后迅速恢复过来并不是偶然。

她的体内还有另一种东西......那仿佛是她所说的“神意”的更高一筹的凝聚，量变引起了质变，让灵性力量开始蜕变为另外一种至高无上的东西。这种感觉......她在感染血咒病，然后苏醒之后就有了。那就像是一头巨龙在她体内沉睡，又像是一个充满未知的潘多拉魔盒。她一直没有将魔盒打开，是不敢，也是不能，但此刻。

神血的力量似乎化作了钥匙，将魔盒的锁打开了。

但她仍然不敢将魔盒的盖子推开，那里面沉睡的很可能是新西府追求的终极，但毕竟伴随着太多太多的未知，和无穷的恶意，她不敢冒这个风险。不过也是在这时候，林雀意识到，或许只有她才能接受这么多的神血改造了，其他人定然做不到这一点，她是个例外。

又过了好几秒钟，正常的听觉才开始回归，虚幻的声音变成人的脚步声，一抬头，许多医护人员，还有老局长已经站在面前，更远的地方，在人群的保护之下，还有总书记陆沉，所有人都用一种期待而又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中的含义是......

燕孤问俯下身，似乎是想要将她扶起来，但犹豫了一下，手伸到一半，停住，道：“没事吧？状态怎么样？”

林雀笑了笑：“没事。状态很好，非常棒。”

她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感觉骨头在发痒，想要伸个懒腰。对，就是一种熊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一般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要活动一下筋骨......还有些饥肠辘辘。

林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有点饿。”

燕孤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林雀回忆了一下方才脑中涌起的许多画面，道：“我似乎一不小心触发了一个预知。”

燕孤问表情凝重起来：“什么样的？”

林雀想了想：“预知的画面大概是.......我们投下云爆弹后，【句芒】就睁开了眼睛。但我不确定这是真实的画面，还是在象征着什么，比如，云爆弹可能象征着毁灭，或者是我们的进攻？而且【句芒】的睁眼也未必是醒来的意思.......”

燕孤问想了想，道：“等你精神状态稍微恢复一点之后，把那段预知画面发给我，我会组织人手进行解读，如果真的预示了某种危险，那计划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林雀点了点头。

又道：“那我先去黑森林了？”

燕孤问笑道：“不是有点饿吗，先好好吃一顿？”

林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了想，仍是点头道：“好！那就先吃一顿！”

燕孤问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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