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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明嘴唇上下动了动，巫术词的音节在一瞬间吐出，因为太过急促，以至于听上去就像是一道高昂的尖叫声。高速前进中的车辆猛然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巨响当中，车辆的前段在刹那间发生了惊人的形变！

顾南明的空气墙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开始崩溃，【阻挡】的咒术强度也是有上限的，仓促之下他来不及调动太多的力量。只不过在那一撞之后，汽车的速度已经衰减了大半，顾南明脑中微微发晕，【阻挡】被突破之后对他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灵性力量涣散，短时间内难以重新聚集起来。

但他还有肉身的力量！

在那个瞬间，顾南明前冲的势头不减，一脚陷地狂冲而去，终于赶上那辆失控的轿车。顾南明狂吼一声，手臂伸出抓住轿车后方的隔离杠猛地一扯，同时脚下用力一踩一个急刹！

轰！

沥青地面被他一脚生生踏得崩裂，下陷形成一个浅浅的脚印来，顾南明手臂一阵拉扯的疼痛，接着就听咔嚓一声，浑身一轻——

隔离杠居然被他扯下来了！

顾南明心里卧槽一声，他有信心拦住一辆失控的小轿车，但没想到这隔离杠承受不住这种力道啊！虽然这时候汽车经过连番的减速已然速度衰减大半，但照样有能耐将任何一个普通人撞得飞出去！顾南明心中一跳，再度发力狂奔出去，与此同时，一股灵性的波动从后方传来，亵渎之语随之响起——

是李德！

另一道无形的空气墙竖起，这一回终于将车辆挡住。

顾南明心下一松，接着就发现自己冲的太猛已经来不及减速了......

呯！

他也重重地撞在那堵无形墙壁上，不过好在已经有了准备，挨撞的时候微微侧过身以宽厚的肩膀及手臂肌肉承受冲击，看上去就像是在瞬间发出了一记铁山靠，呯的一下，撞得那堵空气墙发出无形的震荡。顾南明松了口气，捋了捋头发，还行，风度是保住了。

刚刚他心惊肉跳主要是事发突然，而且位置尴尬，要是他们离这条人行横道近一些的话，顾南明其实估计连咒术都不用，他直接冲上去就能将这辆小轿车拦住，以他目前的体质，完全做得到。

大猩猩的肌肉强度是人类的六倍左右，鱼类的肌肉也比人强很多，一条小鱼在水中挣扎起来的力道人都按不住，许多动物哪怕躺在笼子里吃了睡睡了吃，照样一身肌肉。

人类就做不到，想要通过锻炼出肌肉太难了，有一种说法是基因限制了人的肌肉成长，原因很简单，更强的肌肉就需要更高的能量，也意味着对精细动作控制难度的上升。

而人本身大脑就已经是一个耗能大户。

按体型比例来计算的话，同体型下，人类每天摄入的热量要比黑猩猩多400卡路里、比大猩猩多635卡路里、比猩猩多820卡路里，货真价实的“弱小、可怜，无助，但特别能吃”......大脑是全身耗能的重中之重。在相同的能量摄入下，脑子的重要性自然远超肌肉，所以肌肉生长被抑制。

人类舍去了大量肌肉、强壮的身体结构和发达的心肺系统，增加了储备能量的脂肪、提高了新陈代谢速度、发展出更为聪明的大脑，并且拥有良好的耐力以及更多清醒活跃的空闲时间。孱弱的身体，就是智慧的代价。

但这是进化的限制，科技却可以弥补。

顾南明他们入学以来每日服用的基因药剂一定程度上打开了这种限制，因为不需要忍饥挨饿，每天都能放开肚皮吃到饱，顾南明的体型一直没有变化，看上去甚至更瘦了，但其实体重如今已经达到了九十多公斤，衣服底下全是肌肉，而且肌肉的强度和效率极高。

相比普通人，现在的他拥有更长的肌纤维，更高的快肌纤维比例，和同体积下更强的肌肉输出，不动用灵性力量也能足以和大猩猩角力，手臂爆发的握力能达到吨级。刚刚这辆车要是是迎面朝他冲过来的，顾南明能直接站着让人家撞，最多是个皮肉伤。

灾变之前的那种，不是灾变后的。灾变后的猩猩他还没见过，不过大部分生物都在灾变中变得恐怖起来，猩猩估计也是，幸存下来的猩猩说不定一个个都和金刚差不多，爬帝国大厦拆直升飞机的那种。要是遇到那种玩意儿......嗯，穿上殖装应该能打。

话说回来，他都这么吊了，可按照新西府的定义，也仍然处于E-I级的范畴而已。

估计是E-I级到E-II级之间的样子。

因为功夫再高，也怕子弹......

热武器，是比肌肉更为高效的杀人利器。别看他这么吊，在骨骼强化彻底完成之前，一枪下来，照样撂倒。虽然他理论上也能通过亵渎之语来阻挡子弹，或者凭借自己的超凡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来躲子弹，但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只要有一发子弹没有挡下来或者躲过去，就能要他的老命。

女皇为什么是E-II级，其实论力量和速度未必能超过开启三山三海有接受过改造的执行者素体，但人家天生就拥有【装甲】的能力，梆硬......普通武器根本没用。

但完成骨骼强化以后就不会了，那时候他的骨头硬度堪比钛镁合金，一枪打在脑门上，也就破个皮而已，要是在穿上殖装，那防御力，估计得扛出反器材武器才能破防。

空气墙消散无形，顾南明身子一晃重新站稳，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手臂肌肉，对路上的人道：“大家没受伤吧？”

“没......”行人们都有点懵，一时间还没能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顾南明转身去看那辆小轿车的情况，车头已经完全变形，冒出屡屡黑烟，驾驶座的位置一个大大的安全气囊弹开，将司机压在下面。他走过去，手上发力，直接将变形卡死的车门拆了下来，然后将那个司机拉出来。

李德从后方走过来，掏出证件，挥了挥手：“执行者办事！赶快离开，可能有危险。”

执行者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阵波澜，这三个字在新西府是有分量的。不过大概是因为李德同志个人形象太好，一部分人听话离开，也有一部分人胆子很大地凑上来询问情况，还有女生看着李德直接呆住的。但这和顾南明的关系都不大。

他将那个压在安全气囊底下的司机拉扯出来，司机满脸是血，不知道哪里撞破了，此时已经陷入了昏厥当中。顾南明在碰到他的时候便有了种熟悉的感觉，又探了探司机的鼻息，拉开眼皮看了看，基本确定下来，又是一个模因感染者。

没想到在一上街就能遇到......他感觉自己心里在发毛。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到底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李德终于将其他无关人等赶走，扭过头来问他：“怎么样？”

顾南明皱着眉，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也是一个模因感染者。就是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了，还有没有救......”

“离学校很近了。”李德道：“先把这人送去学校医疗部接受治疗，顺便打几针镇静剂或者麻醉药，让他醒来之后不至于发狂。我估计模因发作的时间不会太久，应该还有救。”

“好。”

李德又问道：“能通过预知找出他的传染源吗？”

“不行。”顾南明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精神消耗太严重了还是说现在没有灵感，总之没有那种很明显的会触动幻觉的预感。”

“那算了。不能强求。”李德摇了摇头：“走吧。”

“好。”顾南明迈开脚步，忽然似有所觉，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他的鞋子在之前高速奔跑的时候已经被彻底磨破，化作了碎片......顾南明张了张嘴，有心想说我一会儿能不能先去换个鞋，但想到事态紧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光脚就光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