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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魂曲接近尾声，李德注视着仪式祭坛正中央盘膝而坐的顾南明，云淡风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不是那些祭祀咒文中填充的血液确实在自主地流动、蒸发，浓郁的灵性力量溢散在空气中，他都会怀疑是不是这个煞费精力布置的仪式根本没有起效果。

那借由灵性超感钻入脑海中的歌声渐渐平息，顾南明心念一动，将封印五感的灵锁一一解除，然后睁开眼睛，故作茫然道：“结束了？”

李德与甘教授对视一眼：“没问题？”

“至少我是看不出来。”甘教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上下口袋摸了摸忽然发现自己没带打火机，于是有些悻悻地将烟夹在手指之间，道：“我先走了，下午最后一节是我的课。”

仓库外，守在外面的林雀也推门进来。

李德于是呼出一口气，对顾南明点头道：“谢谢配合。结束了。”

顾南明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浮现出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微笑，充满期待道：“那结果怎么样？”

李德沉默片刻，朝着他大步走过去，忽然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个躬：“抱歉！”

“嗯？！”顾南明这回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他：“这这这......”

李德沉着腰没有起身，认认真真道：“这次其实是我对你产生了怀疑，才布置了这么一个仪式想要试探一下你。现在看来都只是我多虑了。对不起。”

这家伙......如此坦诚，实在让人没法产生恶感。顾南明笑道：“会长也是出于谨慎，理应如此，不能怪你。”话是这么说......顾南明心里却是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妈的，好悬，差点儿就暴露了，得亏他机智！我刚刚离被送去收容所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没有记恨我就好。”

李德像是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忽然哈哈一笑，双臂顺势就按在了顾南明的肩膀上，手指还不老实地捏了捏，像是在试探顾南明衣服底下的肌肉。顾南明惊得菊门一紧，惊恐万状地看向李德，等一下，这个人怎么突然又骚起来了？状态切换这么流畅的吗？

李德含情脉脉地回望过来，道：“那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顾南明脱口而出：“不约！”

后面，公孙玥已经“噗嗤噗嗤”地笑了出来，倒在一旁林雀的怀里。

李德笑容不改，继续道：“顾同学，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好几项项精神属性都超乎常人，潜力极高，这次遇袭事件中你的一些应对也十分得当，临危不乱。我希望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能加入我们学生会。”

顾南明干笑：“谬赞谬赞......”

哪里临危不乱了，我其实慌得一批好吗。而且会长，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老是摸人家肩膀好不好......

李德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很久，良久，天长地久......

卧槽，看久了会发现这家伙是真的帅，五官中有种混血的立体和深邃，英俊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等等，等一等小同志，你怎么回事啊，你这么快就堕落了吗？这可是条邪路啊！他深吸一口气，偷眼去看后面的林雀，感觉内心深处某些已经踩在深渊边缘的东西又在林雀的美貌之下迅速被拉了回来，悬崖勒马，可喜可贺。

顾南明咳了一声：“我再考虑一下！”

他对加入学生会这回事其实没什么抵触之心，但是对这个会长倒是十分提防啊！

“那行。”李德笑容明媚，将手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如果决定加入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的办公室电话是63XXXX。”

他眨了眨眼：“Callme？”

顾南明头皮发麻，顿时自己没有马上答应加入学生会，实在是个英明的决定。

那样子不像是要和他打电话，倒像是要约他去开房......

他点头干笑，看着李德转身离开，心里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李德面前压力太大，男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林雀带着公孙玥走过来，笑道：“恭喜！”

顾南明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至少借着这次的事情洗脱了嫌疑，那也是好事......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以后会不会再度遭遇赤烛教团的袭击，这样的话他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呆在学校里了，学校最安全，看苏老魔就知道了，两条胳膊上鼓鼓的全是师德。

“李德他吧......”林雀犹豫了一下，道：“他以前是个很优秀，也很认真的执行者，呵，比我还优秀那么一点。”

她笑了笑，道：“后来因为一次事件......”

林雀指了指脑袋这里：“脑部受创很严重。虽然救了回来，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有时候会变得特别没谱，就像是刚刚那样，特别的......”

她欲言又止，像是在心里寻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顾南明提醒道：“放飞自我？”

“对！”林雀用力点了一下头：“就是这样！”

顾南明叹了口气：“我很遗憾......”

“遗憾什么，”林雀摇头道，“这没什么值得遗憾的，有时候我在想，这反而或许是种幸运。”

“......嗯？”

林雀耸了耸肩：“那件事之后李德就从一线战斗序列里被撤下来了，算是提前退休。人虽然有点傻了，但不影响理智，也没有留下其他身体上的毛病，以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能安安稳稳寿终正寝，毕业之后以他的资历和天赋还能在部门里继续担任文职，怎么看都很让人羡慕吧？”

顾南明默然。

他从这番话里听到的是林雀的苦涩。林雀是执行部门的新秀，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执行部的最强战斗力，新西府的希望之星。

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公孙玥插话道：“雀儿姐其实是一开始看你有点抵触，所以和你解释一下。学生会能加还是加，以后可以在很多事情上给你提供帮助，李德会长虽然有时候又骚又贱的，但大多数时间还是靠谱的。”

顾南明正色道：“我明白。”

公孙玥张了张嘴，正待再说点什么，但林雀拉了她一下。公孙玥看看林雀，眨了眨眼，又看向顾南明，道：“反正就是跟你说一下，加不加学生会你自己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