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就那么看着他们争吵，将那些提问出来的结果都给捋好之后，让其他人继续熬着这几个人，她要先去休息一下了。

“杜翼。”

杜若溪看着杜翼心情不是很好。诚然来说她并不是学法学的，让一个以以后当伟大的设计师为目标的人做这种审讯工作实在是为难人。现在见到了杜翼，说实话……她很烦躁。

“抱歉，我好像打扰你了。但是我现在……”

杜翼发现杜若溪很疲惫，他看着杜若溪想要说点关怀的话却看到了杜若溪脸上带着厌烦的表情。

“抱歉，我真的不想要跟你说太多。我现在很累。如果你是要找关于你家里人的事情的话，去找我母亲商量。我再说一遍。”

杜若溪说着就去自己睡觉的房间走，说实话她已经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她现在已经有了一种自知之明，衙门是我家，维护和平靠大家。

杜翼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杜若溪就如同刚刚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鬼魂一样，一步三晃悠，慢吞吞的往她的房间去。

“我的老天……”

杜若溪叫了一句，她面色并不好看。季如尘刚刚从外面进来，看着杜若溪面如白纸，下意识的靠过来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面。

“我想，我可能错过了什么？”

季如尘问了一句，安抚的摸了摸杜若溪的脑袋，这个时候他听到杜若溪撒娇的声音，“我很困。我想睡觉。”

季如尘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杜若溪能够闻到季如尘身上淡淡的香味，她觉得很舒服的进入了香甜的梦。季如尘看着在自己怀里面安睡的杜若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背。

“睡熟了啊。”

季如尘笑着嘟囔了一句。杜若溪很喜欢喝牛奶，羊奶牛奶她都可以。每天一杯奶，是自从他把奶牛送给她之后的常规操作。所以杜若溪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奶味，很好闻。香香软软的。

季如尘很聪明，要不然威武将军就不可能让他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军师。他也早就察觉到自己喜欢的这个丫头的问题。杜若溪在很多人看来很聪明，可是在季如尘看来，这丫头很蠢。

她太容易暴露了，她暴露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她会画出来的那些图纸，比如说她这个年纪为什么会认字，比如说……

太多了，很多东西可以透露出一个人的不同。杜若溪就像是一个大人的身体套在小孩子的躯壳一样……或者说……

季如尘看着自己怀里面的杜若溪眼睛深沉，他忽然想到了，那些人问自己的问题。刘思敏将他带到屋子里面，问了他几句。刘思敏很爽快的透露出自己是刘氏的哥哥的事情，同时楼刘氏对着季如尘发问。

“我是知道我家妹子的。她称得上是小家碧玉，是大家闺秀。她读过书会看字，可是她没有什么主意。她是个生活在框架里面的人。怎么能够教出这样的杜若溪……还有……你确定么？那个熬的主意。”

季如尘笑着反驳，他自己当时的回复似乎还能在自己的耳边出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都是我教给杜若溪的。她很久之前就跟我认识。”

骗人的。

季如尘对着自己说了一句。他根本没有很早之前认识杜若溪，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半年。他或许是真的陷入到这个叫做杜若溪的泥潭里面去了。他无视自己理智的叫嚣，拼命的向其余人掩盖杜若溪的那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她没有问题。

她跟我认识很久了。

季如尘一直用自己的一个态度去保护杜若溪。杜若溪似乎做了什么噩梦，往季如尘的怀里面靠着发出呜咽的声音。季如尘细细的听去，听到杜若溪说了一句。

“我想要活下去。”

杜若溪似乎还在做梦，她的额头上溢出点点的汗珠，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脆弱，“我想要活下去……怀璧其罪……我……不……离他们远一点！”

随着杜若溪的一声尖叫，季如尘直接把杜若溪放置在自己的怀里面。杜若溪整个人就跟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她蜷缩在季如尘的怀里面。

“季如尘……”

杜若溪慌忙的喊了一声，季如尘紧紧的抱着她应了一声，“我在。”

“季如尘……”

“放松点，我在……”

“季如尘……”

杜若溪忽然挣开季如尘的束缚，季如尘从容的让她挣脱，这个时候杜若溪看到了季如尘的眼睛，她盯着季如尘，她对着季如尘说了一句，“我可以信任你么？”

杜若溪做噩梦了。她梦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她怀疑了季如尘，她当时居然把那些图纸给了别人……那些人的样子她记不住，她只能够记住那些人身上雕刻着动物。有猛虎，长蛇，苍鹰还有骆驼……

那是一只只动物，黑乎乎的动物，那个图案让杜若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下意识的眯眯眼睛，听到了稀奇古怪话，那些语言不是汉语，是别的什么东西混杂出来的。杜若溪并不喜欢。

“胡人。”

她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她怎么可能会跟胡人勾搭在一起呢。她这么想着心里面却不断的怀疑自己质问自己。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连天的炮火，一具具的尸体，那些尸体里面似乎还有自己的熟人。她似乎看到了杜清，她还看到了霍祁安，他们就在自己的面前，被炮火轰炸成为一片片的碎片。

“不可以……”

杜若溪听到了自己喃喃自语的声音。哪里不对劲，杜若溪对自己这么说，可是她又说不上来，似乎有人喊了一句自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杜若溪。”

“我想要活下去！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不想害人，我也不会害人。我想要活下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嘟囔了一会，似乎又看到了杜清，她喊了一声，“离他们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