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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祝家庄。
“肆儿,你作何打算?”闹市街边的茶棚内,摩祉看着孟肆儿将一大碗茶水饮尽,皱眉道。
“诶,摩祉,你这是什么眼神,茶棚不及茶馆,喝茶就要大碗才是痛快啊!”孟肆儿随手抹了把嘴巴,笑道。
一看摩祉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人定是看不惯她喝茶的行为,真不是个做凡人的料。
“你这一个铜板的粗茶哪比得上家里的新茶?”摩祉掀了茶壶盖看了眼壶内的茶叶,嫌弃道。这丫头根本就不懂茶叶好坏,这茶棚的茶水都是招揽路上的行客解渴之用,哪有什么滋味。平日他在地府所泡的茶水都是当年新茶或是上等陈茶,这粗茶哪能比得上?
“好了,别絮絮叨叨了,只有这里能一眼看到前面祝英台家的大门,她若是出门一览无遗。”孟肆儿努努嘴向摩祉示意了一下前方不远处的大宅,说道。
“你不是就想看看吗?为何不直接隐了身形进去瞧瞧便好?”摩祉问道,说实在的,他是真不知道孟肆儿一天天的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就这么看一眼哪成?我还想着这几日都跟着她,看看这女子对梁山伯的感情如何,是否也是真心人一个。”孟肆儿盯着前方大宅的大门一眨不眨,随口说道。
“你啊,就和合欢一个样,天生的闲事性格。”摩祉拿手撑着头,笑道。
“合欢的性子比我八卦多了,不能比不能比。”孟肆儿摆摆手笑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壶茶还未见底,大宅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两个窈窕的身影自宅内走出,一前一后往大街上走去。
“有人出来了!”孟肆儿伸腿踢了摩祉一下,出声提醒道。
“看见了。”摩祉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比我厉害,帮我瞧瞧那姑娘是不是祝英台?”孟肆儿伸腿又是一下,说道。
“丫头,敢情你是让我来帮你看人的?”摩祉剑眉一挑,凑近孟肆儿的小脸问道。
“才没有呢!”孟肆儿讪讪一笑,道,“自打食梦来了以后也是许久没有同你一起来阳间了,若是再不带你一起,我怕你会嫌我心里只有食梦没有你呢!”
“呵呵……”摩祉轻笑几声,伸手揉了揉孟肆儿的头顶,拉着孟肆儿一同起身道,“走吧,那姑娘正是你要找的人。”
两人向着茶棚小贩递了铜板,跟在祝英台主仆身后不远处一起往闹市走去,距离虽不近,但孟肆儿施了术法,可以清楚听到两人的对话。
“小姐,再过两日马家都要来迎亲了,这梁公子怎么还是没有消息?是不是他已经放弃随你嫁给马家了?!”一旁丫鬟装扮的女子低声说道,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
“银心你别乱说,山伯说过大婚前一定会想了法子带我离开,我就信他。”祝英台制止了丫头的埋怨,柔声说道。
之前为了应付父母与马家,她答应了在二十岁生辰当日出嫁,现在只剩两日,银心着急,她心里也不好受。早前她在给梁山伯的书信中催促过此事,梁山伯回信表示自己会在她生辰之前想出法子制止这场婚事,既然他说得出,她就相信他可以做到。
“小姐,这婚事您已经拖了三年,若是此次再无法子,老爷一定会绑着您上花轿,这可怎么办?”银心眉头紧皱,心事全写在脸上。
祝英台没有答话,只是加快了步子往闹市方向走去。
马家世代为官,权势地位自是不用说,梁山伯自然是无法匹敌,因此在她的提议下,这两年他全身心投入在考取功名之上,盼着可以靠当官的契机改变父亲的决定。皇天不负苦心人,梁山伯终于是得了个贸城县令之职,祝英台也是满心欢喜自己这几年并未白白等着,终日期待他能早日来祝家提亲,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来,最近几月更是毫无消息,虽然面上她从未与银心说,但是心里也是等得颇为焦急。
从十七岁开始,她用了各种理由和借口将这婚事拖到了二十岁生辰,现下已全无办法,她何曾不怨?若是梁山伯再无法子,她就将在两日后被马家的花轿抬回贸城,成为马家人。
若是梁山伯两日后依旧没有法子将她带离,她也只能靠自己的了……
好在今早银心从外头回来说平日帮她和梁山伯捎带书信的人给她带了话,晚些时候会有梁家的消息,她才寻了采买出嫁首饰的借口出了府。
两人绕着巷子拐了好几个口子,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没有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门闪了进去。
“这是哪儿?”孟肆儿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地出声。
“一个书斋的后门罢了,这书斋的掌柜是梁山伯的同乡,这几年一直帮着给梁山伯二人通书信。”摩祉答道。
“梁山伯昨日已亡,那今日怎会有书信?”孟肆儿自是不解,思索一番后便拉着摩祉隐了身形直接穿墙进入了书斋,想看看今日会是何种情况。
两人寻着声音进了二楼小屋,只见祝英台呆立在屋子中间一动不动,一个书僮模样打扮的年轻少年跪在她面前掩面痛哭。
“士九!你说的可是真的?!梁公子真的殁了?!”银心瞪着双眼看向书僮,不可置信地大吼道。
刚才她同小姐一起进了书斋二楼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士九。
这士九是梁山伯的书僮,从小跟在他身边一同长大,当年在书院的时候士九也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交情自是不浅。平日都是由书斋掌柜将书信交给他们,但今日书斋掌柜不在,二楼只有神情凝重的士九一人。
原先以为今日士九是来送书信的,没想到他一见到她们俩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嘴里断断续续说出的话让她们大吃一惊。
“呜呜……祝小姐,我家公子几日前便不好了,昨日走的时候都未合眼呐……他是真的心有不甘……”士九抹着眼泪哭道,“这段时日公子整日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为了你俩的事他一直吃不好喝不好,终是一病不起……”
“为何……不早日与我说?”祝英台颤着声音问道。
“公子不忍心让您同他一般痛苦才不许旁人将他身子的事告知与您……呜呜,这些日子,他在贸城做县令,自然与马家打过交道,这马家家大业大,公子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地位,心中百般苦恼也不愿让您知道……”士九哽咽着说道。
“那梁公子大可直接说出来,怎就这样把自己的身子愁坏了?!”银心叫道,不禁红了眼。
当年她跟着自家小姐男扮女装入书院读书,与梁山伯也相处了三年,深知他从不喜将事情说与他人听,但就是这样的性子才把自己给憋坏了。
“那……现在……他呢?”祝英台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眼眶溢满泪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公子说丧事简单便好,临终前吩咐我们将他葬在邵家渡,说若是小姐嫁入马家他在那里也可以最后看一眼小姐您!”士九哭道,“呜呜……公子说自己对不起小姐,直到最后也没有想出法子来阻止这场婚事,说他没用,说他没用……我昨日紧赶慢赶来到上虞,就是想告诉小姐这个消息,公子去世前心里想的还是小姐您呐!”
士九说完趴俯在地上痛哭起来,连带着银心也是哭出了声音,屋内顿时哭声一片,好不凄惨。
三人之中,只有祝英台没有出声,她呆呆地看着士九,就这么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滑落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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