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者小空。三十四天前。

土肥圆嫌二呼叫往事如烟胖婆婆，土肥圆嫌二呼叫往事如烟胖婆婆，我们已经……请指示。重复。土肥圆嫌二呼叫往事如烟胖婆婆，土肥圆嫌二呼叫往事如烟胖婆婆，我们已经……请指示。

地点肯定是未知地点，声音也能肯定是共和国军方的声音。这很简单，代号呼叫代号，军方惯用的通讯语言。

这是一段被截获的明语呼叫，但关键地方都非常巧合听不清楚。

注意收听……

熏衣草的清香把BAY+随时听联线开关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反复操作，好让我调取记忆对比，尽量捕捉漏网之鱼。

明语呼叫的模糊部分被一串串黑鸦飞过的省略符无礼遮盖。当然，黑鸦只是形容词，事实上，明语呼叫的模糊部分是被一连串刺耳的尖锐声响屏蔽。

现在可以确信：包括远京地下城在内的外部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却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

熏衣草的清香心气平和分析。她似乎想心气平和表达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观点，即是，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情，都与她毫无关联。

您就是叶文洁吧？当然，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对我做了什么？

我被扣在熏衣草的清香诊所应该有很多天了，只是不想细算。不知为什么，有时觉得特别清醒，有时又觉得特别糊涂。

糊涂的日子自不必说，清醒的日子，我会想，为什么还没人来接我回去？外面到底出了什么差子？

难道我被遗忘了？

你有时会觉得自己特别糊涂，是因为你曾经被改造过……

熏衣草的清香出手并不重，仍把我霍然起身的动作轻易摁回去，出于什么原理，想不明白。她撸了撸头发，依旧心气平和。她平静的表现让我直接忽略她的年龄和满头的白发，我想，她年轻时一定很美。

先别激动。经检测DNAA芯片，证明你不仅是半机器人，还是我们的人。

她很和蔼，看不出恶意，被关掉的BAY+随时听也不再撩拨我的心情。半机器人？被改造过？我怎么不知道？她到底还知道什么？如果此时存在脑波监测，定能发现我心里有鬼。我得首先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有多么不妙，再考虑是否应该接受她的说法。

也许我想多了，但不得不想。本怀疑身体被做手脚，却没想到被改造成机器，那么多先进仪器都没查出来的事，竟被她明察秋毫。被改造成机器本伤心成狗，但现在看来，伤心成狗都是小事，眼前之人，搞不好不仅是神医，还拥有神技！这人太厉害了，不得不担心她还查出什么。

很清楚自己有着多重属性，我可以忘记我是谁，但决计忘不了最初的身份。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在提醒我，我是蓝队的人。

三年前，巴特尔将军特意把我从蓝队中调出，加入北美地方中央军，再由北美地方中央军征兵管理处把我分配到巴尔迪纳摩空军基地担任基地文员。巴尔迪纳摩，巴尔俱乐部的意思，虽说是空军基地，却普通得与民用机场相差无几。基地文员的工作特别无聊，无聊到必须没事找事干。持续无聊一个月，总算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起初以为是与我一样的无聊者，后来才知道他是ETO的人。我得到ETO组织的额外关照——每晚都会受邀联线FIFI玩游戏，一种名为《三体世界》的科学解题游戏，里面的玩家几乎全是天文学、微观物理学的业界翘楚或高校高材生，他们都很热情地给予我提示，相当于帮助我解题。最终幸运通关的那一天，我被神秘脑波通知：通过考验，欢迎加入ETO组织。ETO组织显然看重我的履历，坦言有重托相委，然后，我被有针对性专门安排强化特训半年。再经过半年脱密期，我终被派遣回国。考虑到特训期间曾被催眠，担心身体被做手脚，所以，我刚回国，即找机会密约巴特尔将军。巴特尔将军听了我的汇报，当场安排全面彻查我的身体，但除了体内隐藏的DNAA芯片，并未查出什么。没想到，在这里，一个名叫叶文洁的江湖游医，把我身体里的秘密抖落出来，而ETO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正是到远京地下城来找一个名叫叶文洁的女人，说是到时候就知道了。任务虽然简单，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早就听闻有思想钢印这种反科学的意识流存在（查明此事真伪亦是我的卧底任务之一），对人实施，再对机器产生欺骗效果。机器都能被骗，肉眼凡胎铁定看不出来。据说机器因无意识无法识别思想钢印，而某些人意识修为高能轻松识别。这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先进仪器查不出我是半机器人，熏衣草的清香（鉴于她自认是ETO的人，叶文洁之名可能非真，直呼昵称也许更妥）反而一眼看出。与其假定熏衣草的清香诊所的检测设备比共和国军方的检测设备更先进（几无可能，ETO组织若能掌握顶尖科技，早该把舰队国际和星球联合体打趴满地找牙），不如选择相信思想钢印这种反科学的意识流存在确实是真的。没想到啊，天方夜谭般的咄咄怪事被我撞了个正着。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试探着问。

本不知道，直到今天早上给你做全面身体检查，发现你体内的仿生细胞和隐藏的DNAA芯片，才突然明白。

熏衣草的清香把房间的窗帘拉开，猛地跃入眼帘的鲜艳植物主体色调给我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外边战争打得热火朝天，里边好似春天般的温暖……

熏衣草的清香不再说话，少顷，转身去了隔壁房间。我有点蒙圈，茫然寻思着，难道她是在启发我自行理解和揣摸？

豌豆、向日葵、窝瓜、土豆、樱桃、辣椒、坚果、蘑菇、藤蔓、睡莲、香蒲、海草、仙人掌、三叶草、洋桃、咖啡豆、卷心菜、玉米、西瓜、南瓜、萝卜、大蒜、地刺、树桩、大嘴花、路灯花等一干植物英勇地生长在窗帘外面的花园里……奇怪，我怎么突然想到英勇这个词？

花园里的植物太有意思了！全部都有哈！如果我是戴夫的鲜活大脑……

僵尸还真的出现了！虽然有点影影绰绰……

好吧，让我好好回忆一下，《植物大战僵尸》这个老少咸宜的经典益智游戏到底应该怎么玩才最合理……

我年轻时，带小侄女玩僵尸游戏玩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侄女得以对各种植物的特性了然于胸，绝对胜过学校填鸭式教育。比如：豌豆可以发射豌豆子弹，向日葵亲睐阳光；夜深人静之时蘑菇会放孢子，藤蔓会爬墓碑；仙人掌和香蒲有尖刺能刺破气球，地刺扎脚；卷心菜、玉米、西瓜天生是投掷武器，土豆埋起来便成地雷；三叶草神似电风扇，萝卜头顶大片叶子好作雨伞；海草有纠缠到底性质，坚果坚硬难啃；大蒜既能驱僵尸自然也能驱虫，辣椒毫无疑问是火爆的……

另外，僵尸的形象也与生活紧密相连休戚相关，亦属于形象教育，利于小侄女学习掌握。比如：户外活动领旗人摇旗僵尸；清洁志愿者铁桶僵尸；安全宣传员路障僵尸、铁栅门僵尸、鸭子救生圈僵尸和扶梯僵尸；运动爱好者撑杆僵尸、潜水僵尸、橄榄球僵尸和只投篮球的投石车僵尸；冰雪之子雪撬车僵尸、雪撬队员僵尸和雪人僵尸；娱乐无极限舞王僵尸和伴舞僵尸；杂耍高手玩偶匣僵尸和跳跳僵尸；时尚达人气球僵尸、海豚僵尸和蹦极僵尸；讲究深入浅出的矿工僵尸；力拔山兮气概世的巨人僵尸和贼眉鼠眼短小精悍的小鬼僵尸；沉醉在知识海洋边走边看的读报僵尸和站在知识最顶端拥有机械战警的僵王博士……

等等！僵王博士！难道说……我是被某个僵王博士给改造了？

赶紧起身拿起孤伶伶立在墙角的冰火之鹰。这枪肯定不是我的，但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想到关键节点，便想冲出去。

玉米加农炮阵列高高竖起它们用于远程轰炸的巨大金黄玉米棒，熟悉场景的出现导致我本能放缓脚步并把眼珠子关注的重点调向远方……很远很远差不多就要远出视线的远方，成群结队的僵尸蜂拥而至——即使离得很远，也能看清楚，确实能在成群结队的僵尸队伍里发现有头上歪罩着铁桶的铁桶僵尸，他们一边头顶着一点点变凹的铁桶坚持不懈踯躅向前，一边断裂着手脚，直到最后倒下——水槽里有睡莲，睡莲之上植有被唤醒的忧郁蘑菇，忧郁蘑菇四面八方喷射的紫色孢子的杀伤力可不是盖的！

搞鬼了，还真变成游戏了！那个名叫叶文洁的女人难道不应该站出来解释一二？

妖兽了，本不该被我看见的那个名叫叶文洁的女人现在正在隔壁房间与两个我认识的男子严肃交谈……墙壁当然好端端地立在那，问题是，怎么变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