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还疼不疼？”

叶无黑眸深邃，摸着我的头。

我怔怔抬头，心脏像被炽热的双手温柔地抚摸过，眼泪险些掉落。

除了傅墨琛和周瑾，我显少把贩卖的事往外说。

一是需要隐瞒，二是一般发生这样的事，社会上的人总会有以先入为主的想法，或是怜悯，或是责备，最终都以异样的目光打量受害女性。

叶无，他没有。

我吸了吸鼻子，撞上他深邃担忧的脸，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弧度。

我脑海里大致想象着我此时的状态，青肿黑紫的脸蛋强硬扬起笑意，肯定是丑爆了。

“疼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窝点的那七天我都睡不着，天天怕给逼去接客。现在再想起，我也不会感恩那段经历。

毕竟，实在是太痛苦了。”

手腕倏然一热，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温度着实烫人，我蓦地收回。

气氛并无一丝尴尬，叶无挑眉，冷淡问我：

“知道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我摇头，迷茫看他。

“你是让我直接求傅墨琛，让傅墨琛去跟李念谈判吗？”

叶无蹙眉：“继续想。”

继续？

我本来就紧张，被他追问脑子就犯糊涂，叶无轻敲桌面，砰砰直响。

“好好想，你这会儿急有什么用。”

被叶无说，我反而冷静下来，脑子里细细琢磨着他那句话。

以其人之道？

什么方法，是什么方法呢？

好半晌没想出结果，我干脆换了思维。

“傅墨琛怎么会突然想整死李念？”

以前，数次都是李念先招惹的他，这次不同，是傅墨琛先动的手。

也可以这么说，是傅墨琛好几次沉寂后的最终反抗。

可是……

“他突然这么做，是被前几次李念逼急了？”

叶无讥笑两声：

“别把傅墨琛的层次想得和你一样低，他格局大，不屑于记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你就只要想，怎么解决就好。”

我尴尬，被噎得面部发红，他的话糙，道理却对。

傅墨琛不像是会记仇的人，再者，前几次他都已经折腾过李念了。

“方法，是查李念的致命弱点？”

是的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拿我的致命弱点威胁我，我也拿他的致命弱点威胁他！

负负的结果，是得正！

李念计谋许久，最后功亏一篑！

叶无连拍两下手掌，凑近瞧我：

“我发觉你脑子真不错，越来越灵活了。就是看人还是不行，那带你吃饭的男人……”

叶无又开始碎碎念，让我学着看人。

这会儿再听他的话，觉得他说什么都对了。

隔天医生告知我，现在就能出院。

叶无帮我弄完手续，送我到店里后又叮嘱着：

“还有一天的时间，够你想的了。卡住思路就再来问我，不过你应该能想得到。”

他格外肯定我，我反倒紧张起来。

一整天我都没做别的事情，光让周瑾给我查李念的资料。

电脑屏幕上，页面滚动着下拉，密密麻麻的字全是李念的。

我看到想吐，两小时后没看出任何东西。

这种时候都是不想吃饭的，连上洗手间，满脑子都是资料的事。

偏偏，李念为人谨慎。

光是靠周瑾的能力，想查出他一点弱点，几率几乎为零。

很快，我心里一动。

我让司机开车到笙辉国际，隔了大半个月没进去，前台看我时愣了几秒。

她伸手阻止我往里走，让我去登记。

我跟着过去，望着接待处镜子里，那张青肿如猪头的脸依旧骇人，苦笑着报上姓名。

“噢，你是沈沁啊？差点认不出了，怎么毁容的啊，你怎么会变这样……”前台满脸关心，精致的脸上，八卦兴致十足。

我冷脸看她：

“被打了，后面有人在跟踪我，可能会以为我跟你关系很好，你还要和我交流吗？”

前台连忙后退两步，满脸不熟地看我。

我耸肩，冷笑着走进电梯。

走傅墨琛办公室时，他还在开会。

半小时后，一堆西装革履的男人出来，傅墨琛手里拿着资料，见到门口处的我时，微愣。

“出院了？”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他捏着眉峰，治疗放在键盘旁，抬头看我：“有事？”

我站在他面前，开门见山：

“你能把许小倩和李念的事，全部告诉我吗？”

一刹那。

他脸色骤然不悦，黑漆漆的眸子染上怒色，他侧头，阴测测地凝视我。

一股凉气由脚底窜至全身，周遭的温度变冷。

“我知道我没资格问，问了你也不会和我说，你有拒绝我的权力。但是我必须问你，向你要一个结果。”

我想。

那年，傅墨琛初遇许小倩。

现在的傅墨琛一听人提起就满脸愤怒，对他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好奇的，是这其中是否和李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