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僵着身体，她坐下来，离叶无的位置有很大的距离。

她一开始就对叶无印象不好，兴许是以前在夜店听到他太多不好的名声。

我没多劝，第一印象最会糊弄人。

很多给人第一印象很好的人，深入接触时才知道内心有多脏。

例如陈明飞，例如刘莹莹……

瞥开一开始叶无要保护刘莹莹，他对我还真算不错。

春晚一早就开始了，叶无很人来熟，他看着春晚的节目侃侃而谈，每个明星都能讲出点趣事，逗得黎烟都憋不住要开怀大笑。

一到小品类节目，叶无勾着腿聚精会神地看，拿起啤酒咕噜噜地喝下。

一整晚都控制着场面，一松一弛，让人舒服到恰到好处。

我好奇的是，他究竟是吃了多少亏，跟多少人打了交道，才有了今天这本事？

一整晚过得比我想得要融洽。

黎烟看叶无的眼神都变了，眼底的意见少了很多。

等到快一点，我眼皮沉得快抬不起来，黎烟睡了，叶无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精神地抖着腿，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我看着窗外，轻轻咳了咳：

“天很黑了。”

叶无顺势望去，附和着点头：

“是啊，太太黑了，不好走了。”

“……”我无语：

“好像下雨了。”

叶无再次附和点头：

“对啊，下雨了，更难回去了，得早睡早起才行。”

我刚喝下的汽水差点喷出来，很想捏着他的肩膀摇醒他。

你泡夜店，熬夜通宵还少吗？

我转身上楼，叶无也跟着上楼。

昏暗的走廊里，我昂头跟他对视。

他低头，眼眸发光发亮，像掺杂了星星。

大过年的，我叹了口气，还是没下狠心将他赶走。

洗完澡我换好睡衣，走廊外有脚步声走动，敲门声响起。

我烦躁地开门，面前露出一个咧着大笑的脸，一杯温热的东西塞到我手心处：

“要一起喝杯奶吗？”

我眼珠子滚动，安静地扫了一圈叶无。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就像是积压沉闷太久的火山，即将要爆发。

我抿了口温热的牛奶，嘴唇动动终究没说话，安静地跟着他往阳台走。

夜晚的天空很美，伴随着星星点点，叶无在左我在右，每人各一张藤椅。

一分钟后，他点燃一根香烟，昂头望着星空，低沉开口：

“除了你，只有那一次，有个除我妈外的女人陪我过年。”

没头没尾的话，我斜睨了他一眼。

“你应该也能猜到是谁，她是刘莹莹的姐姐，是亲姐姐。”

今晚他这么异常，是因为她吗，他好像眼眶泛红了……

“她很安静，是个喜静的女生，不爱闹，不爱跳。我跟她认识，是在高二。

开学两个月后，她突然转到我的班级。

一开始她就坐我旁边，我挺嫌弃她的，因为她不爱打扮，人又蠢，还……嗯，看着挺穷的，在班里挺不受欢迎的。”

叶无说到这顿了顿，英俊跋扈的眉眼间竟有了一丝悔意：

“那时的小孩早就成群结队了，她一个转校生一开始什么朋友都没有，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买水……

高二的小屁孩，对这种不一样非常敏感，于是开始排挤她，捉弄她。

有一次她上厕所回来，在走廊里被人从后面揪着小辫子，扑腾一下摔倒在地。

刚好，周围路过的女生被她的动作吓到，手里没拧紧的热水杯一滑，哗啦啦浇在她身上。

一百度的沸水，她痛得尖叫几声，没人帮她，她就自己爬起来，顶着湿漉漉的衣服待了一上午……

那么难堪的事，她一整天都没哭……”

我安静地点头，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安静纤弱的身影。

叶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人？